可惜那小将爷没有那许多耐心待他,丢下东西抬脚就出了屋。
一抬头正正撞上王雁丝。
“他不领情。”他说。
王雁丝心里憋笑,面上不显:“嗯。”
屋里的人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霎时没了声响。她摆手让小将爷自去忙,自己进屋又看了一眼,见那个旧棉衣落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小将爷气恼了随手扔的,还是他自己胡乱抖落的。
王雁丝一言不发,将棉衣捡起,帮他披到身上,还掖了掖。后生跟身子上了虱,甩了两下,意在不要她好心。
她又捡起披上去,这次没掖了:“掉了,就没人再帮你捡了,你如果一心求死,你只管甩就是。”
后生的动作生生顿住,王雁丝已经又出了门口,小年轻若是不听劝,她也懒得一再去劝,尊重他人命运。
她回到家,明智正好下楼。
“不学了?”
“劳逸结合。”这本是王雁丝一向爱跟他们说的调调,如今倒让他信手拈来。
“好好好,活学活用,看来是都学进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
“从营帐那边回来?”
“嗯,有点小事,顺便找了下阿兄,你们那个办事帐子里,好像多了位姑娘?”
“哦,阿月吧,那日集中帮乡亲们写信,代写的人手不够,她自荐上来的。字写得不错,人也大方,是会处事的。”
明智看着她,“难道娘不喜欢?”
“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顺口问一句。”
“哦,那就行,我听
她说孤身一人跟着大伙过来的。我这段时间温书为为主,就留了她做代笔。给些铜板她补贴生活,帮舅舅分担些书写的杂事。”
话到这里,他又确认道:“真不是不喜?若是不喜,我让她走人,不是非她不可。若无事,孤女一个,我想着能帮则帮一把。”
王雁丝:“这事合情合理,你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顾明智看她确实并无其它意思,才略过。
翌日,刘大成修坝的事正式开工,一大早带着人浩浩荡荡出了村。王雁丝中昨日被捉的那个后生得了自由也跟着去了。
刘大成在这事上还算拎得清,心里不喜也还让人跟着去了,那小子竟是他之前专门要找的那人的亲孙。
基建这些方面功底不错,人家在原本的村里就是小有名声的。
这也是昨日他被捆起来教训一顿,却没被送官的原因。
后生家里早放了话,若是孙儿被送官,他们家就什么也不管了。刘大成再冲动,不会在这关头为着个外人把自己的路堵死。
王雁丝微微叹气,唉,这人生在世,不管是谁,总还是得有个倚仗啊。
她想到那个阿月,一时不知做何感想。
天黑李天林过来取货,过来见她,递给她一封册子。
“这是他们样式的册子图,年后才完善的,是以这晚了许多才给你带来。上面每个样式都标明详细用料的,你且看看,喜欢哪个,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价格。”
王雁丝谢
过,外面还在装货,倒不急在这一时,她就慢慢地翻着。
李天林问:“夫人,你是自己戴还是?”
“哦,我给曼青挑一只,她嫁进来老顾家这么久了,也没件像样的首饰。不知道做这些要多长工期。”
“这个快,慢则日,若要加急,一两日就能做好。”
他两指拈着册子,翻到其中一页定住,指给王雁丝看:“你看这几页——,都是足银镯子,你可选样子简单些的,精细的耗时间。”
他还有半句未完的话,样式简单的,工价也便宜些。
在李天林看来,顾夫人能有给儿媳妇的打镯子的心意就相当难得了,花费上俭省些也应当。怕他在这里,对方拉不下脸选便宜的,先递了个台阶。
若是对方有需要,自然就顺着走下来了。
“确实不错!”王雁丝细细看着,赞了一声。
指着其中一个步摇样式的簪子,“这个,劳你帮我记一记。”
李天林瞧了一眼货号,从身上不知哪里变出个小本子来,用削细的炭画了个货号和名称。
暗暗揣度,不是说要镯子的吗,怎么选了根簪子?
王雁丝没等到他说完事,就回头看了眼,似是看穿了他所想。笑道:“镯子也要,我就是看这簪子样式好,她都没有,索性一起打了,不着这一点。”
“正是,正是。”李天林忙道:“你慢慢翻。”
“规格能定大小?”
“自然能。”
“那簪子加一支小的,给我闺女
。”
李天林又在本子上画了一笔。
王雁丝来回翻了下,指着一个造型考究的赤金镯子,上面镶嵌了几颗嫩青色,不知道是宝石还是翡翠的点缀,相当惹眼好看。
前者怔了一下,疑心她指错了,目光在她人与册子之间来回转了两道,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确实对方想要的那只大概是全店最贵的样式。
遂小心提醒道:“这个样式比较精细,分量也比较足,耗材、工艺和花费可能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