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
鼻子的血迹已经止了,在柳嬷嬷的搀扶下,戚氏缓缓来到慕容歌身前,含笑的眼睛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这脸哪怕苍白瘦弱,也是若弱柳扶风别有一番韵味,但是戚氏却并不像上辈子见她那样,恨意浮在脸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次,她慈爱温和的执起慕容歌的手,连带语气都十分温柔:“不怪七小姐,意外嘛,谁能想得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府里住下。”顿了顿,喊道:“梓苏,带人把梨香院收拾收拾,仔细干净点,收拾好了送七小姐去歇息。”
慕容歌浅浅一笑,然后有点恍然的问:“夫人?您就是慕容家的
当家主母大夫人么?”
十年不曾见到的人,那时候她又小,不认识很正常啊。
不过她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又让戚氏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胸膛起伏起来,这小贱种,是故意的么?
这个家,除了她,难道还有别的夫人?
那些莺莺燕燕的,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给她们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以夫人自居。
真是个没有教养,不懂规矩的小贱种。
戚氏这般在心里骂道,面上却笑意不减:“是啊!七小姐,我就是慕容家的当家主母!”
亏她还知道“当家主母”这个词,既然知道,就该乖乖听话,不然没好果子吃。
“哦,原来真是大夫人,太久不见了,一点都认不出来。”慕容歌像是压根听不出戚氏语气里的威胁,闪着亮光的眸子上下扫了戚氏几眼,才用一副惋惜的语气道:“也是,毕竟都十年了,大夫人也老了许多……”
戚氏的牙根在听到这话后咬得“嘎嘎”作响,手中的帕子也被捏得皱成一团。
慕容歌权当看不见戚氏的生气,漂亮的转过身,瞧着那个被戚氏叫“梓苏”的丫鬟,甜甜一笑:“梓苏姐姐,麻烦你快点带我去梨香院吧,折腾了一天,我真是好累。”
直到慕容歌跟随梓苏跨出门槛,戚氏都恨不得叫人抓她回来狠狠打几十个板子。
她累什么累,一进门就晕了过去,呼呼大睡不说,起来就撞了她一个头晕脑胀,鼻子流血,若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真想马上就乱棍打死。
一路上,梓苏都不和慕容歌说一句话。
她是戚氏身边的一等丫鬟,做到这份上要是还看不出戚氏讨厌慕容歌,那就是白混了。既然戚氏讨厌七小姐,那她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
慕容歌倒是无所谓,本身她就不是多话的人,再者和梓苏计较,她没那闲心。
梨香院坐落在慕容府最西面的角落里,位置偏僻,院落狭小,冬天阴
冷,夏天又潮湿,上辈子她也是被分到了这里,不过只住了十天半月,就被迫成了慕容熙的代孕。
反而是姨娘,在这破地方住了一年多,听下人说,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病着的,可见多么难熬。
转眼,梨香院已经到了。
梓苏指着眼前破败萧条的院子,冷冷道:“七小姐,您住的地方就是这儿了。梓苏忙着回去给服侍夫人,就不送您进去了,您自己进去吧。”
全然不提收拾打扫,也不说什么时候把张氏送过来。
慕容歌不以为意,语气真诚:“哦,那梓苏姐姐尽管去忙,我自己收拾就是。”
抬脚进去,院子里面满地的枯黄落叶,像是几十年没人踏足过一般,院子里黑森森的,屈指可数的三间屋子也黑黢黢没有一丝光亮,两旁附有小耳房,耳房前方一边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冬日里银杏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干张牙舞爪的往四面八方延伸,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这院子,不是住人,倒像是住鬼的。
不过慕容歌也不在意,这世界如果有鬼的话,她一定是最恶最凶的那个。
熟稔的走过去推开中间的大屋,屋子里常年无人,已经结了许多蜘蛛网,慕容歌绕过蜘蛛网进到内间去,毫不意外看到屋子里唯一的一件家具。
没有被褥,没有纱帐,只有一张破木板床。
慕容歌正待走过去,院外又传来一阵走路声,跟着是梓苏不耐烦的嗓音:“张姨娘,就是这儿了,七小姐想必已经进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
慕容歌跨出门槛,见张氏瑟瑟缩缩的站在门外,进了不是退也不是,便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娘,别怕,虽然破旧了点,但比我们在江南住的下人房也好了许多不是?”
心下却想,看来是不准备把青菱送过来了。
那么,青菱,胡三斤,你们就先委屈一晚,只要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