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慕容锦稍微抬了抬眼,对上慕容歌目光之后却显得有些讶异。大概是奇怪这位从乡下来的妹妹为何会对她露出一种能称之为怜惜的目光,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慕容歌也不奇怪,自然而然的起身上前扶了老夫人坐下。
在慕容覃讥笑,慕容熙不屑的目光中,指着那盆龙舌兰徐徐说道:“祖母,听说你前两天风湿症犯了,疼得睡不好觉,恰好我在江南的时候听见一个偏方,就是用龙舌兰熬成稠状敷在患处,连敷三日,就可缓解疼痛,祖母可要试试?”
话一出口,就见慕容覃脸上说不出的讪讪。
适才她以为那草是慕容歌自己要用的,所以骂它低贱,现在龙舌兰明明是给老夫人尽孝,
那她那么骂,不就是连老夫人也给骂了进去?
慕容覃一时低下了头不敢看老夫人,慕容歌见状,勾了勾嘴角。
慕容歌说话之间,老夫人和慕容复也坐在了位置上,闻言,慕容复还看着慕容歌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几个当姐姐的也和小七学学,别成天就知道穿衣打扮,半点不过问家中的长辈,老夫人身子弱,正是需要你们尽孝的时候。”
老夫人摆摆手,一副受用不起的样子:“还是算了吧,万一她们今后一个个都往我跟前凑,我非得被吵死不可!”虽然这样说,却又回头朝桂嬷嬷吩咐道:“嬷嬷,给我把七小姐送的草药收起来,待会儿带回去试试。”
这就是明着给慕容歌长脸的意思了。
大夫人脸色越发不好,阴沉沉的好似随时会爆发一般。
慕容熙慕容覃手下的帕子也揪成了麻花,只有慕容绣依旧温婉的笑着,慕容素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
桂嬷嬷扬声喊了一句“传膳”,小丫鬟们立刻鱼贯而入,一道道精致可口的美食被端到了桌子上,最后还剩一个汤盅,大夫人看着捧了汤盅进来的两个丫鬟,嘴边蔓上一抹笑意。
慕容歌,看你待会儿还如何得意得起来!
这两个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被慕容歌从君竹院赶出来的浣冬浣秋,大夫人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全家上下都在的时候,好好修理慕容歌一番。
不过是个庶女,还想翻天不成,居然敢撵她的人!
如今,她就是要当着老爷和老夫人的面,让他们看看慕容歌是如何不尊嫡母的。
浣冬浣秋一个给慕容复送汤盅,一个给老夫人送汤盅,送完之后不仅没像其他丫鬟那般退到一旁,反而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老爷,老夫人,你们要给奴婢做主啊!”
两个丫鬟异口同声的喊。
慕容复最烦府上丫鬟没规没矩,闻言喝道:“这是谁的丫鬟?怎么这般冒冒失失,没看见正在举行家宴吗!”
大夫人装
模作样的惊了一下,指着浣冬浣秋道:“怎么是你们?我不是把你们指给七小姐了吗?”
慕容歌早就认出浣冬浣秋来了,不过她既然敢赶走她们,就不怕她们告状。
不管是向大夫人告状也好,还是慕容复和老夫人也罢。
“怎么,这丫鬟原来是你的?”慕容复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点了点头,隐藏的怒意转换成一抹委屈:“是啊,老爷。七丫头入府的时候,您说她身边伺候的人太少,所以我就把身边的这两个三等丫鬟派了过去,虽然是三等,但是是我身边的柳嬷嬷亲手教导出来的,手脚麻利,人也机灵,可不知为何得罪了七丫头,一句话不说就将人给我撵回来了!”
慕容复一对浓眉登时皱了起来,瞪着慕容歌恶声恶气的问:“你又是发哪门子疯?你母亲好心好意给你的丫鬟,你竟然敢撵回来?”
慕容歌起身跪在了地上,话还没说,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父亲,您不知道,不是女儿不能容人,实在是这两个丫鬟太过分了!姨娘本就病着,她们不好好伺候,趁早上我出来给母亲请安的功夫,故意怠慢姨娘,不奉茶水不说,还伙着院里的丫鬟嬉戏玩闹、在院子里堆雪人,害得姨娘病情越发加重,情急之下,我才让她们走的!”
慕容歌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凄楚的样子再配上她干瘦的手臂,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下去的羸弱之感。
“姨娘怎么就病重了?”慕容复下意识问。
慕容歌抬起眼,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大夫人,哀哀的说:“许太医说是之前中的毒太过凶猛,未能除尽,现在用药散毒,所以格外凶险异常。”
慕容复脸色不由凝重了一分,倒不是担心张氏,而是他升职的节骨眼,府里要是死人的话,是会破坏他的时运的。因此,慕容复不悦的目光转而又移到了浣冬浣秋身上:“你们两个大胆的奴婢,居然敢怠慢姨娘,现在又跑到我面前来哭诉,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