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盛芸芊和司翎渊聊天的时候,经常会发现司翎渊其实也是个凡人。
他有喜怒哀乐,也有力所不及,只是他的一切,都被包裹在一层冰冷外壳之下。
司翎渊微微蹙着眉头,随即又有些无奈的对盛芸芊说道:“那时候发了几日的高烧,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如今就只记得,似乎是在一个很盛大的猎场上,瞧见了一个比我更小的孩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拉开长弓,箭鸣呼啸……那时小孩子心性,觉得羡慕吧。”
“哈哈哈……”盛芸芊直接被他逗乐了。
司翎渊讲得这个故事并不好笑,但将这个故事放在司翎渊身上,盛芸芊就觉得格外有意思。
原来他也会羡慕啊,还为此赌气习武,结果从马上摔下来,还重病了一场。
可惜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司翎渊,要不然的话……
等等!
盛芸芊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翎渊。
“你说……那年你九岁,那就应该是崇元十一年,是那年的秋狝?!”
只这一句话,司翎渊就反应过来了。
他同样看着盛芸芊,眼里满是震惊。
他记得盛芸
芊跟他讲过,在她七岁那年,因为与三皇子为一只海东青相争不下,她一箭射死了那只海东青!
所以,他记忆中那道模糊的影子,其实是盛芸芊?!
司翎渊尽力的回想着,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他隐约记起来,那是一个穿着赤红骑装的小女孩,她明明还那样小,却骑在一匹战马上,搭箭拉弦,手中拿着弓箭,嘴里还横咬着一支长长的箭矢。
她一箭射死了那只毛色雪白的海东青,紧接着便用原本嘴里咬着的那支箭矢再次拉开弓弦,于是那支箭就紧贴着前方之人的头皮险险擦过去。
但是他只能记起那一小段记忆罢了,甚至连女孩的相貌都记不清楚了。
可直到现在为止,司翎渊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在所有人眼里,他从小就是一个稳妥而又理智的人,也是从小就能够看清楚自己应该走的路,从来不会行差踏错一步。
那一年,他是第一次和家里人闹,闹着要习武。
或者说他那时候其实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或许在寻常时候心静如水,但是遇到了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是会闹着想要得到。
只可惜他天生早慧,
聪明不凡,但是在习武之事上,的确是没有什么天分。
有道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学会,甚至是因为那场病,忘记了许多事。
自那之后,司翎渊就再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
他的一生,终归只是为了司家。
“原来你那时真的在啊,他没有骗我……”盛芸芊禁不住说道。
盛芸芊记得她在回去的时候,曾经听前世的司翎渊提到过这件事,只是回来之后,她又亲自问了司翎渊,司翎渊一副全然不知的神情。
她还以为,是前世的司翎渊在骗她……
司翎渊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看着盛芸芊问道:“他……是谁?”
其实司翎渊是知道盛芸芊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是谁的,但他还是想要问一遍。
盛芸芊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而是直接说道:“是五年后的你。”
其实在许多时候,盛芸芊都是分辨不清前世和这一世的司翎渊的。
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却又那般鲜明,仿佛是毫不相干一样。
只是对于盛芸芊来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司翎渊都是司翎渊。
可对于司翎渊来说,盛芸芊口中所说的那
个人,就是全然陌生的了。
他不知道盛芸芊和“那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起昨夜盛芸芊的话,总觉得心里不安。
于是司翎渊没有再问下去,他只是说道:“殿下,我觉得那时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更不是什么骑射之术,我想要的……其实是那个马上扬鞭拉弦的人。”
那时候尚且是孩子心智,其实根本就没法去想这么多。
他只看见了盛芸芊挽弓拉弦,箭指天狼,便以为自己也想要这样的本事。
但他在武学一道上,既没有天分,也没有多大的执着。
思来想去,只是因为那时看到的一道身影而已。
盛芸芊愣住了,她回想着曾经的一切,忽然笑起来。
“那时你在,只可惜我没见到你。”
“殿下尊贵无双,站在众人之间,有无数的人在看着殿下,殿下又怎么会注意我呢?”
司翎渊大多数事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却能够回忆起自己那时的不甘心。
“尊贵无双?你知道什么啊……”
盛芸芊在听到司翎渊的话之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她在幼年时,可不是现在旁人口中所说的、最受宠的长
公主。
那时候宫里的几个皇子公主,多半都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即便是二公主和三公主都与她一起住在撷芳殿,可实际上,只有她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