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然后板着脸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正因为如此,在此我谨代表皇帝陛下和奥地利政府,奉劝贵国奉行对我国友好的立场,不要助长萨伏伊王室任何有可能的野心,而且从长远来看,这不仅对我国有利,对贵国也必然大大有利。”
“首相阁下,我国皇帝陛下,自从登基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告诉外界,他非常乐于与欧洲任何国家维持友好关系,任何国家。”巴萨诺公爵也板起了脸来,然后严肃地回复了梅特涅,“作为法兰西的君主,他有权不受要挟地与任何国家保持友好,包括您的祖国。事实上,皇帝陛下对奥地利一直都抱有好感,他与哈布斯堡家族血脉相连,并且曾经托庇于这个伟大家族的保护……正因为如此,他绝不会去做对奥地利不利的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公爵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恳切至极,但是却一点都无法触动梅特涅,因为类似的话他也说过无数次,而且说得更加漂亮。
他只当是清风拂面,反倒是注意到了其中暗示的潜台词。
“您的意思也就是说,皇帝陛下并不愿意放弃他和萨伏伊家族的密切关系?”他严肃追问。
“我已经回答过您了,皇帝陛下愿意同任何国家保持友好相处。”巴萨诺公爵从容地再度做出了答复,“他热爱和平,他也愿意和其他国家友好相处,但是他不愿意受威胁,更不愿意被人强迫去做任何事!”
梅特涅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早就知道,无论是他那个学生,还是塔列朗亲王,或者面前这位巴萨诺公爵,都是难啃的骨头,但是他们此刻态度之坚决,却还是有点出乎于他的意料。
这究竟是威胁,还是希望自己进一步做出妥协呢?
他定了定神,然后拿出手绢擦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以此调节了一下情绪,接着再重新看向了巴萨诺公爵。“那么,如果某一天,萨伏伊家族因为自己过度膨胀的野心,以至于触犯了奥地利的核心利益,甚至逼迫我国不得不发动一场预防性战争,那么贵国又将如何自处呢?难道皇帝陛下对萨伏伊家族的友谊,会让他参与进来吗?”
这个问题虽然看似平淡,但是顿时让法国代表团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梅特涅首相居然如此直白,甚至逼近摊牌了。
在短暂的骚动之后,巴萨诺公爵终于定了定神,然后做出了答复。
“对于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我们现在难以做出答复,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皇帝陛下和塔列朗亲王都绝不乐意见到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且法兰西政府绝不会容忍自己的边界出现危险和骚动,皇帝陛下和他的政府将会坚决捍卫他们的所有利益。”
虽然巴萨诺公爵的回复看似雄赳赳气昂昂,但是仔细咬文嚼字的话,却会发现这个答复模棱两可。
“保护边界”、“捍卫利益”都是非常模糊的用词,在必要的时刻可以根据需求做出任何解释,直接出兵参战、派出少量志愿兵或者暗中给予支援、或者仅仅封锁边境,都可以用这个词来解释。
也就是说,这里面蕴含了极大的自由裁量空间,留足了后路。
这下梅特涅真的反应过来了,他的好学生和他的老伙计,就在一起玩弄反复横跳的把戏,他们既想要煽风点火,又不想引火烧身,因此故意把话说得如此模糊,不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他触碰到了法国人的底牌,也终于明白过来,塔列朗亲王终究还是过去那个塔列朗亲王,他没有老糊涂或者到老了想要疯一把,他和自己一样,非常重视大国平衡——只是,他希望为法兰西争取更多利益而已。
而这个事实,恰恰也符合梅特涅的期待。
所以,在短暂的思忖之后,他终于摊了摊手,然后重新开口了。
“先生,我们都是旧时代的遗老,我们彼此打了几十年交道,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珍惜我们人生所剩的宝贵时间,把它用在开诚布公地协调彼此立场上面,而不是用在互相使绊子、互相猜疑上面。因为,我们都太过于重要了,我们的一念之间,可能就会造成成千上万的大好男儿流血牺牲,而这种牺牲,永远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个和平主义者,除非断送了和平的希望,否则我永远不愿意看到战火降临,我可以跟您保证,我是奥地利最希望与法国或者撒丁王国和平相处的人,因为这对我国最为有利!”
这一次,梅特涅倒是没有耍花招,他本来就没打算过主动对撒丁王国和萨伏伊家族发动战争。
毕竟,现在离1815年才过去十几年而已,整个欧洲都对之前持续了二十年的血腥杀戮而心有余悸,不光民众和普通知识分子普遍希望和平安定,就连一贯最好战的君王和贵族们,此刻也都认为应该让国家休养生息,以便填上之前战争留下的债务巨坑。
在这种“人心思定”的大背景下,奥地利如果贸然发动一场针对一个合法的君主制国家(而且是维也纳和会上重点扶植过的国家)的战争,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全欧洲视作为和平破坏者。
虽然奥地利完全可以找到理由,宣称这是一场“预防性”的战争,宣称自己只是想要遏制萨伏伊家族和意大利民族主义者的野心,但这种说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