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骑术不错,奈何路不熟,一直没能甩开后面的追兵。
眼看着即将追上,在下一个转弯,趁着夜色翻身下马,躲进了一旁小树林中。
马儿依旧在狂奔,吸引追兵往前去。
等人影全部不见,云拂才放松,转身打算离开。
可没走两步,腿上突然一吃痛,低头看去,一条毒蛇映入眼帘。
她很想骂脏话,真是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
心中虽这么想着,手上却已经有了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蛇的七寸,拿出袖中簪子轻轻一划,蛇便断了。
毒蛇出没的地方一般都会有解药,云拂简单处理完伤口,四处寻找草药。
好不容易找到时,人已经虚弱到不行。
咬牙将草药敷上,已然头昏眼花,踉踉跄跄往前走,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小木屋,她加快了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晕倒的,只知道醒来时,人躺在了床上。
而眼前木桌旁,静坐着一个男子。
她仔细看了看,眼睛蓦地睁大:“大侄儿?!”
听到她呼唤,慕知初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你醒了?”
云拂心中高兴,提心吊胆一整天,总算是遇到了熟人,没有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了。
她从床上爬起,在他身旁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守在梅家外头想办法伺机救你,却看到你已经自己逃脱骑马往这个方向而来,便过来找你。”他给云拂倒了杯水,“运气好,没多久便
找到了你,只是你好像被蛇咬了,晕了过去。不过幸好你自己已经解了毒,如若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办。”
云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上面还有残留的草药渣子,下意识解释:“我是猎户出身,从前在山中也常有毒蛇,所以知道哪种草药可以解毒。”
“嗯。”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闻炎陵呢?”云拂朝四周看了看。
“他去寻找小叔了。”
“他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可能还在打听寻找之中。我们已经约定好记号,等风波过去,可以循着记号与之会合。”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候如果没有找到他们,我们就等苏木他们过来,直接与他们会合。”
慕知初点点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你被梅家的人抓走,可受了什么苦?”
云拂端起杯子一口水喝下,摇摇头:“没什么。”
在她心中,这世间没什么苦不苦的,都是生存而已。
被关柴房被逼着下跪都不算什么,更没必要与他说。
唯一就是被老鸨抢走的那块玉佩,她一定要拿回来。
见她表情怅然,慕知初眼中有微妙的变化。
“你为何不对他们提及你的身份?若说你是少君妃,他们必不敢动你。”
“你真是这么想?”云拂抬眼。
慕知初没有接话,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点明身份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他们不相信,同样将我抓起来。二是他们相信了,那样的话,他
们对我做的事情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以后必遭惩罚,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我永远都开不了口。”她笑笑,“我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慕知初静默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黎氏派人搜寻了云拂一整晚,都没有找到她的人,气得发疯。
翌日一早便派人快马加鞭去给黎靳报信,说是她被欺辱,不想活了。
黎靳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哪能容忍?撇下慕玄清就火急火燎赶到了石鼓县。
黎氏好似大病了一场,整张脸都没有血色,见到哥哥前来,扑到他怀中痛哭。
“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你一定要帮我出口这口恶气,要不然我没脸活下去了……”
“好好好,谁敢对你不敬,我把她的头拧下来当球踢!”黎靳拍着她的背安慰,“快告诉哥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我立刻派人去捉拿她。”
“她长得……”
趁着赈灾队伍还没到,黎靳紧急调动驻守在附近的兵卒挨家挨户搜寻,特别是云拂逃走的那个方向。
刷刷刷抓回来十几个年轻女子,带到了黎氏的面前。
黎氏瞥了一眼,摇摇头,这些人都不是。
手下的人只好再去寻找。
山林木屋。
慕知初接了露水回来,又将刚采回来的果子洗干净,放置在桌上。
“所幸遇到这么一个藏身之处,也不知道屋子的主人何时回来。”
云拂认真鼓捣她的草药:“我看这屋子的东西都落了一层
薄薄的灰,估计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说不定人早没了。”
见慕知初诧异望着她,她继续道,“我没有咒他们的意思啊,只是按寻常的逻辑来推。要是主人还在,不可能这么久不回,看着也不像远游了,户籍路引细软什么的都还在呢。估计是前些日子外出正好遇到洪水,人给冲没了。”
在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云拂早就看淡了。
生生死死不过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