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神医从人群中踏进来了,她一袭素衫,但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几乎一个照面在场宾客就认出她来。
“这不是柳神医吗?竟来得这样及时!”
“药王堂的都惊动了!这下阮三小姐有救了!”
殊不知,阮清露的面色剧变,惨白如纸,倒真有几分犯病的模样了。
沈氏也眉头紧皱,心道不妙!不着痕迹,往后藏了藏。
“说来正好,柳神医本是怕阮二小姐伤得重,回府的路上有什么闪失,特地护着,没曾想倒是派上了用场。”
宣王妃开口,“不知阮大人是否愿意让柳神医医治?”
“这是自然!下官求之不得啊!”
阮父擦了擦头上的汗,亲自请柳神医上前,“神医,有劳了”
阮清露忽的在丫鬟怀里挣扎起来,楚楚可怜,满身的抗拒。
红袖护着自家小姐,心一横也连忙哭道:“老爷,小姐是害怕啊!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柳神医是二小姐的人!若有心说小姐无病,小姐后半辈子就毁了。”
“住嘴!这丫鬟编排主子,来人,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阮父气得要死,露儿一晕,他倒没顾得上这四处拱火丫鬟!
“红袖…咳咳你别说了!”
阮清露掩着唇,虚弱地呵斥。
“二小姐求您了,别再害三小姐了,她可是您亲妹妹啊!”红袖被嬷嬷架住时还在嚷嚷。
“罢了父亲…”阮清露咳嗽着,声音凄楚,“姐姐认为我是装的,那我便是吧……”
“你的确是装的!”
柳神医眯着眼,目光锐利如银针,扎得阮清露眼皮一跳。
红袖挣脱那嬷嬷大吼:“哪有你这样的庸医,不诊脉就断了病情,简直是草菅人命,唔唔!”
“住嘴!”阮父怒斥,却没命人立刻将红袖拖下去,俨然也是信了三分。
“望闻问切,但你家小姐装得实在拙劣,不用诊脉,凭望便能识破!”
柳神医笑了,“阮三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是心绞痛,但你可知心绞痛,发病时颈咽紧缩,胸痛气闷,连呼吸都困难,如何还能咳嗽?说话?”
“咳…不”
阮清露下意识将话咽回去了。
“不光如此,心绞痛因呼吸困难,面色应当随时间推移呈青色,可小姐面容依旧!更重要的是,心绞痛行动困难,哪能像小姐之前那般挣扎?”
多听一句,阮清露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她先前竟处处是破绽?
可还没完,柳神医云淡风轻,“再者,心绞疼痛犹如针尖刺心,疼痛难忍之下,浑身冒虚汗,但小姐你面容干净齐整!这一条条实不是心绞痛之症!”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阮清露竟真觉得呼吸困难起来,险些瘫倒在地,声音微弱,
“医者仁心…柳神医这样说不亏心么?”
“柳神医所说,皆是真的!臣妇能作证!”
一老妇人听不下去了,被搀扶着,走出人群,
“臣妇就有心绞痛,每到情绪激动,或是风寒交替,便会发作,这病随了老身十余年,说句托大的话,这病发作起来,是什么模样,没人比老身更清楚!那阮三小姐,方才的表现,正如柳神医所说,无心绞痛的症状!”
话音落下,宾客们炸开了锅,无不唏嘘!
真是装的啊?常老夫人都现身说法了!旁的不知道,这常家可是出了两代太傅,帝王之师!哪里是信口胡诌之人!
就连阮清年都开始怀疑人生,怎么会呢?
“露儿不是这样的人啊!”
阮父已经信了,只是不敢相信女儿会骗他,
“来人,控制住三丫头,好让柳神医给把脉!”
管事婆子立马就迎了来,一左一右抓住阮清露的胳膊,
阮清露面露惊惶,剧烈挣扎,她无声落泪,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柳神医快速搭上她的手腕,“左寸脉有力,心脉正常,心血充足,绝不可能心悸心绞痛…”
短短几句,阮清露放弃了挣扎,她面色彻底枯败,宾客指指点点的目光,刺得她颜面尽失。
柳神医起身,昂首神情坦然,
“正好今日诸位就做个见证!你们阮家先前三番五次的污蔑,也口口声声说柳某帮着阮二小姐,徇私害人!柳某不发作并非不在意,
之前诊治阮二小姐的诊费连同药材折算为,一千六百七十二两,本是宣王妃心善,念着阮二小姐的好,替她出了这钱,如今看来还是作罢!这钱你们还清后,柳某再不登门阮家!”
“不可啊…不可啊,柳神医您误会了。”
阮父简直急得满头大汗,这柳神医是何许人也啊!那是被请进宫里,治好过太后的人!
这般人物,名望在那儿,岂是能轻易得罪的!
就连阮老夫人都不愿了,她这几天腰疼,早就想去药王堂医治了,巴结都来不及啊。
“神医莫怪,都是那刁奴口无遮拦,阮家万没有那种心思,来人!还不快将冒犯了神医的丫鬟,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什么……
阮清露顿时如遭雷劈,红袖是她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