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审理告一段落,等退了堂百姓们个个面露满足,今日可是看了好大一出戏啊!
关键是这戏还没完,还有后续呢!
和百姓的激动不同,阮清姝情绪低落,她缓缓起身,锤了几下酸痛的膝盖,不知不觉她竟跪了那么久,
“小姐…”玉香一脸担忧地迎过来。
“我没事”
阮清姝摇头,轻抚自家丫鬟的脑袋,“倒是你,跟着我受苦了”
一主一仆相互支撑着朝前走,见状大伯母戚氏,连忙上前扶她们。
百姓散去,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理寺已经变得冷清。
上马车的那一刻,阮清姝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往大理寺的方向赶。
是父亲啊……
原来父亲方才没走,只是现在回去是找谁呢?哦,果然是去找沈氏的。
阮清姝轻扯唇角,她在期待什么?
见沈氏趴在地上浑身是血,阮父双目赤红,“夫人!”
沈氏虚弱地抬了抬手指,连回应都不能够。
眼瞧着就要被衙役拖回牢中,阮父那心疼不已,忙掏出钱袋子颤着手递过去,
“官爷行行好,劳烦照顾我夫人一二,给请个大夫。”
阮父好歹是个六品官,此刻的语气却很卑微。
“行吧”
那两个衙役左右看了,见没什么人就收下了,拖人的动作轻了些。
阮父拱手道谢,神恍惚游魂似的下了台阶走向马车。
这一幕阮清姝看在眼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更多的是失望……
都到这份上了,父亲还是那么心疼继母,就没有一丝愤怒吗?
继母她可是买凶杀人,想要她的命啊!
她差点就死了,可父亲有没有关心过她这个女儿一句呢?
更别提面对沈氏有谋害原配妻子,父亲也未曾质问一句!
不光阮清姝,戚氏都气到了忍不住骂,“你父亲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当继母的都干这样的混账事了,还不让她自生自灭?姝丫头你放心,开棺验尸大伯母是赞成的,伯母相信你!”
“谢谢”
阮清姝感动,扑进了大伯母怀里撒着娇。
待回到阮府已是傍晚,厨房送了暮食到锦绣堂,可阮清姝吃不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说服父亲同意开棺验尸,恨不得现在就冲去父亲的院子里,讨要说法。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好时机……
阮清姝托着腮,长吁短叹,那美人面在烛光下,笼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忽的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阮清姝抬起头,就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抱着剑,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往日看着欠欠的,还很可怕,如今却让她觉得很安心。
“呜呜~玄九”
阮清姝忍不住了,委屈地嘟嘟囔囔,“我该怎么办呀?我已经很努力了…”
“嗯”
男人应了一声,依旧惜字如金,
但阮清姝却觉得得到了认同,她话匣子打开,抹泪倾诉:
“对吧!你也觉得是我父亲很过分吧,他心里怎么能一点都没有我母亲呢?母亲为阮家生了两个孩子,还有个未出世的弟弟,那么辛苦一尸两命都换不来父亲的一点爱怜和愧疚吗?玄九若是你,若你的心爱之人,杀了你的妻子,你当如何呢?”
“心爱之人”
裴墨行轻嗤一声,这几个字自唇齿间说出来,毫无温度,
“我没有”
“可…可您假设一下嘛,万一呢?”阮清姝追问,
“没有万一,我只会娶所爱之人为妻”
男人神色好似这问题十分幼稚,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阮清姝受伤正要反驳,却蓦然想起,对啊,玄九是燕王,有狂傲的资本,是万金之躯,尊贵不凡,不会为了财帛娶谁。
“你看,你都明白的道理,喜欢谁就娶谁,可父亲为了钱财娶我母亲却不珍惜,若是母亲没有嫁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受苦了……”
阮清姝歪头枕在手臂上语气闷闷的。
“呵,那便没有你了”
“这有什么关系?”
阮清姝说得无所谓,打了个哈欠,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绵软。
裴墨行心尖微颤,但一想到眼前的女子不在了,或是从未出现过。
他眉头微皱,竟有几分烦躁。
“你今日在公堂上又哭了?”
“啊…对对不起嘛”
阮清姝直起身来,可怜巴巴的,但男人今日似乎格外好说话,亦或是习惯了,只冷哼一声。
竟然没有训她!
阮清姝眼睛亮了亮,“既然都哭了,那我今日可以再哭一哭嘛?我还是好伤心”
“你说呢?”
裴墨行气笑了,惯会得寸进尺,他抬手敲了敲女子的额头,算做警告,“别忘了约定”
“好”
阮清姝颇有些意外,她捂着脑袋哭唧唧,但说起约定她就害怕,
还有刚刚,她以为燕王又要掐她脖子呢,真可怕!
阮清姝又变得怂兮兮的,还不着痕迹地将小板凳搬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