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道:“好吧,既然皇上都安排好了,那臣妾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过还有件事……”安陵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对皇帝道:“如今外头人都以为臣妾怀有身孕,可皇上也知道臣妾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怎么也变不出一个真的孩子啊……这该怎么办啊?”
皇帝早就想好了,在抓到陷害安陵容的人之后,接下来便让安陵容装成意外小产,把这“孩子”给落了。
不过听安陵容提起,他忽地又起了另一个念头。
他凑近安陵容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安陵容听完眼睛一下瞪大,连声拒绝道:“这怎么可以!不行,臣妾绝对不能陷害别人!臣妾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皇帝正色道:“如何不行,你别忘了是她先设计陷害你在先,你如今不过是报复回去,怎么能算陷害别人。”
安陵容秀眉微蹙,说道:“可皇上已经替臣妾出气了呀,皇上让她与华嫔反目,她今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这如何算得上报复。”皇帝抓着安陵容手提醒她道:“她替华嫔出谋划策算计了你们那么多回,几次三番地想要置你们于死地,她对你们何曾容情过,你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
皇帝觉得这一次是锻炼安陵容心性的时候,不能再叫她一再忍让了,也是时候让她报复回去,学学各种手段。
皇帝自己个儿便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因此他并不觉得安陵容报复回去有什么错,尤其几次算计都是冲着她们的性命来的,自然更应该要报复回去。
可安陵容的性子太过纯善,对待敌人都这么处处手下留情,着实叫皇帝有些不悦,因此他更加打定主意要把安陵容的性子掰一掰。
皇帝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这次她们的算计成功,你被陷害成了假孕争宠的人,你面临的将是什么?”
“假孕欺君乃是重罪,牵连九族,连你的父母亲人都不能幸免。”
安陵容被皇帝的话先是吓得脸色一白。
然后她又委屈地问皇帝道:“若臣妾真的被她们陷害成功了,皇上是不是也不会相信臣妾是无辜的?”
皇帝被她的话一噎,轻咳了一声,才道:“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可若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朕也无法替你脱罪。”
皇帝又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回说方才的话题。”
“你也知道这次是你幸运才没叫她们算计成功,若不然你还能好端端地呆在这儿?”
安陵容听了皇帝的话忍不住凝眉思索,过了一会儿才道:“皇上说的对,若叫她们算计成功了,臣妾如今只怕已经……可是臣妾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臣妾实在不敢也不愿陷害别人。”
皇帝闻言只觉得一阵无力。想到之前安陵容埋怨他轻纵华嫔,他又道:“你想想,若换作是华嫔,你想不想报复她?”
安陵容点点头,“臣妾当然想报复她。”
皇帝还来不及说接下来的话,她又道:“可是臣妾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自有律法宫规处置她。”
皇帝道:“有些时候律法宫规未必有用。”
安陵容摇摇头,坚定道:“那臣妾也不能用她们陷害臣妾的那些手段反过来对付她们,如此臣妾与她们何异?”
前头皇帝着实有些被安陵容给气到了,真可谓是怒其不争。
可如今看着她坚定的神情,他却有些明白她的坚持。
他的容儿与菀菀一样,都是天性纯良之人。后宫那些女人争宠算计的手段,她们不会用也不愿意用,这正是她们美好的地方。
若他一提,陵容便答应用此次的假孕来算计曹琴默,那说不定他还会有些失望。
失望她终究不及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失望她也会变得像宫里其他女人一样,耍心机使手段,哪怕是他教她这么做的……
虽然心里忍不住感慨并欣赏安陵容的良善与赤忱,但皇帝却没有改变主意,他依旧想要教会安陵容如何使手段算计别人。
纯元就是因为太过纯善才会早亡的,明明是她被冒犯在先,又被怨怼算计在后,但却为了一点小过错一直郁结在心,连有孕都不能开怀,才使得最后母子俱亡……
陵容不能再重蹈纯元的覆辙了,他已经没了菀菀,不能再失去容儿。
他宁愿她不必那么善良,也不希望她与纯元一样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从陵容担心她好心办坏事这点,以及之前那般决绝地跳湖自尽就能看出,她已经有了如纯元一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迹象。
皇帝想必须要改变她这一点。
皇帝道:“你若是主动用手段算计陷害别人,才与她们并无不同。但你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然和她们不一样。”
“你也知道朕能夺位有多艰难,连朕初登大宝时,老八他们都不安分地紧,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手段和算计。”
“朕当时也有不能正面上弹压他们的时候,只得在背后在私底下报复回去,当初夺位的时候更是如此。”
“你可觉得朕与他们一样,都是在背后阴险算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