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益求精,因此才能成为千金圣手,成为太医院的院判。
可如今却要自己承认自己无能,不堪其位。
当真是痛心啊。
安陵容对皇帝道:“皇上,章太医如今已亲口承认自己不配太医院院判一职,皇上如何圣裁?”
皇帝还没开口,皇后便道:“自先帝在时,章太医便任太医院院判,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有过差错,如今不过一次小小失误就要免去其院判之职,未免有些不通人情。”
皇帝皱着眉头不悦道:“只因未曾及时察觉安神香的不妥,便险些害得皇嗣和惠贵人遇险,在皇后眼中只是一次小小失误?”
皇后连忙道:“臣妾并非这个意思。”
她解释道:“只是章太医在太医院任职多年,可谓劳苦功高,也是太医院资历最深,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若只因一次失误就被免职,实在过于严苛了。”
“何况皇上一贯仁厚,怎会因此就免了章太医的职?”
仁厚?
安陵容还未来得及在心里腹诽皇后的这个形容,皇帝便先对之嗤之以鼻。
他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仁厚之君,若他真仁厚只怕现在登上皇位的是老八老十四他们了。
他要做的也不是什么仁君,而是与先帝一样雄才大略的君王。
想到这儿皇帝只觉得在这儿审问这些人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有这时间不如回龙辇中多批阅几份奏折。
一天天的总是这样不安生,后宫不宁,让他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政务。
这么想着皇帝不耐烦道:“俪嫔说的有理,既然章弥都自觉不堪其位,那便免其太医院院判一职。”
还不待章弥谢恩,皇帝又道:“章弥因其无能,害得皇嗣险些遇险,更是有愧朕的信任,实在也不配在太医院中任职。
“传朕旨意既日起将章弥削为庶民,贬回原籍。另外……”
皇帝望向章弥,淡淡道:“既是你自称无能,未免庸医害人,章家三代内不许入太医院为官,不许从医。”
章弥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他们章家本是世代行医的医药世家,传承先辈留下的医术乃是他们章家子孙的职责。
皇上削他为民,让三代不许入太医院为官也无妨,可是三代那不能从医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医术传承何等重要,别说断三代了,只其中断一代,传承就断了,他宁愿皇上重罚他,赐死都无妨。
章弥正想大着胆子向皇帝求情,便听到俪嫔道:“臣妾觉得皇上这个处罚有些不妥。”
皇帝皱着眉头,沉着脸,冷冷道:“有何不妥?”
帝王向来不喜被人质疑,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质疑他的处罚有不妥之处。
饶是对安陵容有几分喜欢,皇帝也不能容忍他当众落自己的面子。
所以责问安陵容时的语气并不好。
这还是他们相识以来皇帝头回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但安陵容并不担心。
她道:“如今时疫爆发,正是用人之际,虽然此次确是章太医失误,但其医术精湛是有目共睹的,皇上免其职便罢,实在不应贬其回原籍。”
“与其贬他回原籍,还不如让章太医留在京中参与时疫的医治。”
“还有医家素来有传承,皇上与其让章家三代不许从医断了传承,还不如让其三代为民义诊,既传承了医术,也造福百姓。”
“正好也算为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沈眉庄没想到安陵容竟还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感动。
章弥也同样感激俪嫔替自己求情,恨不得立马给她磕几个头。
皇帝想了想,本想在章弥被遣回原籍的途中灭其口的,如今的确留下章弥更好。
还有容儿的提议让其三代为百姓义诊,的确也是造福百姓的事。
他的容儿总是这样替人着想,连百姓的福祉和给沈眉庄的孩子积福她都想到了,却没替自己打算。
唉,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这次就依她,希望积的福气能回报在她的身上。
皇帝道:“就依俪嫔所言,章家三代为民义诊,章弥留在京中参与时疫的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