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婢听说,那钱公子极少碰女人,似是有什么病。奴婢猜测,莫不是那方面的病!若果真如此,以后大姑娘嫁过去,是很难有子嗣的。将军和夫人常年在边关,大姑娘无子嗣傍身,在尚书府日子可艰难呢。”
见她言语真切,明昭月不由莞尔一笑。没错,就是她了。
前世,在她出嫁前那晚,外院一个粗使丫头趁着搬嫁妆的机会进了内屋,跪在她面前支支吾吾,说什么“听闻尚书公子患有隐疾,请大姑娘斟酌婚事”之类的话。
当时明昭月并未在意,因为那段时间府上关于钱玉书的风言风语很多。每次一听到什么风声,老夫人和周香玉就把自己叫过去,语重心长地说,都是谣言,莫要轻信。
后来,明昭月无数次回想起那个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才明白过来。一定是她听说了什么,想来告诉自己。
虽然这小姑娘听到的传言不一定真切,但一个粗使丫头,能有这份人情味,也算是个不错的。
“你叫什么名字?”明昭月把她拉起来。
“奴婢叫海棠。”
“从今天起,你就贴身服侍。再去叫一个你的姐妹,与你一同留在我身边。”
海棠一脸不可置信,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踩了狗屎。她更难信的是,自己得道,姐妹还能跟着升天。
可明昭月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海棠的姐妹,应当也是错不了的。
很快,海棠便拉着一个黑黝黝的小姑娘进来。她比海棠魁梧些,眼珠子也转得更快。
“大姑娘,奴婢叫梧桐。会爬树,翻墙,钻狗洞!”未等明昭月开口,小黑丫头便道。
明昭月勾唇一笑,这两个小姑娘,倒是很对她口味。
“以后,你们就待在我身边。”
忽然,海棠意识到什么,埋头低声问。“姑娘,您后日就出阁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尚书府?”
明昭月莞尔一笑,“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
海棠也不敢再多问,能被提到大姑娘房里做一等丫鬟,已是天大的恩德。就算日后姑娘在尚书府艰难,总归还有她们两个帮衬。
“对了,你们去帮我做件事。”
海棠梧桐一听有活儿,都精神了。
“明天找个去处,把红香绿玉两个发卖了。记住,要大张旗鼓。”
两人一愣,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卖……卖去青楼吗?”海棠不明白大姑娘的意思。
“卖去码头,让她们做苦力。”惩罚女子,不一定非得毁人贞洁,这种事她明昭月不屑。
况且,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是。”两人齐齐答应。这是大姑娘亲口安排的第一份差事,一定得办妥帖了。
明昭月并无安歇之意,她看向二人。“可会写字?”
海棠上前,“奴婢会一点,不过字丑得很。”
明昭月拿出一张字条,让海棠照样誊抄一遍。丑不怕,越丑越好。
很快,明昭月将那张丑字条塞进里衣的袖子里,又换上了一套紧身的玄色衣衫,擦掉脸上的脂粉,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
“姑娘,您这是……”
“我出趟门,不要声张。”说罢,明昭月开了门。待梧桐海棠追出去,已不见大姑娘的身影。
而明昭月,早已沿着将军府的几面高墙而上,翻身过墙,稳稳落在府外一处隐蔽之地。
她会功夫,是跟着父亲和兄长练的。
前世,在她只有十来岁时,父亲母亲每每回京,便领着她学功夫。
在潜山学艺的兄长,武功也极好,回家时常常教她。
明辉说,不求她能练就一身绝世武艺,只是世道艰难,女子需要些拳脚功夫防身。
明昭月似乎有些天赋,武功练得不错。
当初,她被钱玉书献给皇子。皇子府中侍卫众多,且各个功夫了得。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明昭月还是想办法杀出一条路脱了身。
只是,她选择回到将军府求助祖母和二叔。若当时她直接前往边关寻找父母,或去潜山求助兄长明晏,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一件件往事又浮现在脑海,明昭月的步伐变得更快了些。
她的轻功原本不错,只是今夜动用轻功,总觉得体力有些吃不消,倒像是功力不及前世。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明昭月便出现在一条充满烟火气的小巷。
盛京的宵禁很晚,眼下还不到时辰。明昭月坐在一个街边茶铺,边喝茶边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想必二哥明枫快经过这里了。
明枫是周香玉亲生的儿子,明婉柔的亲兄长。
冷酷自私的二哥,今夜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出好戏。明昭月摩挲着袖中的字条,顿觉茶水香甜。
巷外,刚刚下值的明枫满脸疲惫。
忽然一个孩童猛地撞了明枫一把,待人跑开,明枫的怀中多了张纸条。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丑字:梦阳楼,三楼天字号雅间议事。
明枫先是疑惑,随后震惊。
疑惑的是,这么晚了,谁会如此神秘地找自己议事。震惊的是,还选在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