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一惊,“二姑娘,这怎么使得!您是主子,这是奴婢们的活儿。”
明婉柔露出少有的温和,“什么主子奴婢的,我为姐姐做事,分什么你我。”
明昭月很是领情,便笑道。“我正打算去找知秋说说话。不如妹妹跟我同去,说完话回来再一起收拾?”
明婉柔眼睛一亮,忙摆手。“你去找沈姑娘就是,这里有我帮你。”
明昭月没再推辞,转身出了屋子。
“你们应当时刻跟着主子才是,也去吧。”明婉柔催促着海棠和梧桐。
于是,主仆三人都去了隔壁的沈知秋房内。
见明昭月蠢笨如猪,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落入自己的圈套,明婉柔心花怒放。
见明大姑娘带着两个丫头来了自己房间,沈知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明大将军是三品大将,又是如今边关风头正盛的主将。此行为边关将士祈福,明家的人自然身份不低。
可自己父亲只是小小御史,要论身份,自己肯定不及将军府嫡女。这位明大姑娘在来的路上主动搭话,沈知秋以为是冲着兄长那日的情分。可刚才选房时,明昭月主动选在了沈知秋隔壁,如今屁股没坐热,又跑来自己房间了。
明大姑娘对自己,当真太过热络了,沈知秋有些不习惯。
因着她父亲是御史的缘故,虽然官不算大,但动不动就参人,文武百官都绕着走,京中贵女们没几个愿意主动跟她搭话的。明昭月还是头一个。
“听我二妹妹说,公主殿下让大家把屋子打整得干净些。不知蔡嬷嬷可有过来传话,我便自作主张先来告知你。”
见明昭月带着善意来,沈知秋哪有不接待的道理,便拿出好茶泡了两盏,二人共饮。
海棠梧桐也和沈知秋的两个丫鬟熟络起来,各自说笑着。
“明大姑娘此前可曾见过公主殿下?”
明昭月摇头。前世不算的话,今生确实是第一次见。
“殿下气度不凡,又心怀仁善,为人大度。原本这次祈福是没叫我的。还是父亲听说了此事,下帖到公主府,请求公主带我长长见识,我这才能来的。”
见沈知秋说起此事时,无半分身份低微的羞愧,反而是满怀感激,明昭月便知,这是位心思坦荡的女子。
换作旁人,恨不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不管怎么来的,只要诚心为将士们祈福,都是东安好儿女。母亲以往常说起边关情形,有时与敌军对阵,兵力不够,满城男女老少皆为战士,八岁孩童亦可上城楼投石,更遑论你我这般年纪,当为国效力。”
好一个为国效力!
这样的言语,沈知秋只在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口中听过,却从未听哪个女儿说起要为国效力。
只一盏茶的功夫,沈知秋对明昭月又多了几分了解。只觉得此女除了传言那般敢作敢当,光明磊落之外,身上还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感觉。
就好像……她可以救赎自己。
沈知秋意识到自己这个离谱的想法,不由莞尔一笑。
不知不觉,便过了小半个时辰,明昭月起身告辞。
沈知秋也并未挽留,她们一会儿都还要抄佛经,没有太多时间说闲话。
回到屋子时,明婉柔早已离去。
明昭月打量了一番屋子,确实要整洁些许,却变化不大。
“姑娘,二姑娘今日怎么变好了?”梧桐疑惑得很,边问边替主子铺开文房四宝。
好?明昭月扫视面前铺开的笔墨,又拿起桌上那本佛经翻看起来。翻着翻着,明昭月勾唇一笑,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书,被撕了几页。”
海棠梧桐一惊,立马凑上前查看。看了许久才发现,书封的线头确实有所松动,但却瞧不出被撕的痕迹。
佛经用的是梵文,她们二人看不明白,也无法从内容上判断被撕的是哪几页,怎么姑娘一眼就瞧出来了?
“那可怎么办?姑娘总不能抄一份有缺漏的佛经给殿下吧。”梧桐满脸焦急。
“要不奴婢去找蔡嬷嬷,重新要一本佛经来。”海棠提出了解决办法。
明昭月摆了摆手,好像无事一般。“不必,研磨吧。”
两个丫鬟也不敢说什么,只在心中自责。都怪刚才她们大意,给了不怀好意的人可乘之机。
明昭月排除心中杂念,一笔一划抄写着佛经。期间,寺中小沙弥送来了斋饭,明昭月也没顾得上吃。海棠梧桐看了,不免心疼起了她们姑娘。
转眼便到了酉时初,明昭月看了看抄写得差不多的佛经,甩了甩发酸的手。
屋门被推开,明婉柔笑盈盈地出现在门口。“大姐姐可抄好了?一会儿便要去大殿了。”
“嗯,差不多。”
见明昭月神色如常,明婉柔索性进了屋子,有意无意瞟着桌上那份已经抄好的佛经。
果然,这蠢货没有发现佛经缺了几页,抄的纸上也没有。
明婉柔不禁为自己的机智鼓掌,已经可以想象,公主殿下对着明昭月大骂发火的样子了。
“大姐姐写得真好,比妹妹还厉害。”明婉柔违心地夸了几句,便兴高采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