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军退去,幸存下来的西岐军纷纷松了口气,有的瘫倒在地,擦拭头上的汗珠,有的悼念死去的亲人,抱着他们的残躯失声痛哭,有的在默默舔舐他们的伤口…… 城墙上,满目疮痍,充满了一种寒蝉凄切的气愤,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给这座城池又增添几分悲凉。 姜子牙阴沉着脸,令人统计伤亡。 而杨戬等人一个个神情悲戚,之前在闻太师手下吃过几次败仗,没想到这次这么惨,若非有几位同门在关键时刻加入,东城此刻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启禀丞相,此战我军阵亡近20000人,其中高级将领八人,中低级校尉五十六名,受伤者超过10000,其中有三成以后都上不了战场。 这是南宫适花了半个时辰,才统计完的数字,十几名殿下守城,阵亡了三人,连哪吒这等神将都被大卸八块,他不由庆幸自己运气好,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众将一听,大惊失色。 姜子牙环视众将一眼,咬牙道:“我们身为守城一方,短短两个时辰,居然有如此大的伤亡,耻辱,奇耻大辱!” 这一场战争打得太过激烈了,双方都是以命相搏,而那些师侄都被敌将缠住,无法在战场发挥更大的作用,才有这么大的损失。 好在,西岐城守住了,不然自己无法向师尊老人家交待,而且还会成为千古罪人。 众将齐声道:“我等无能,请师叔(丞相)治罪。” 姜子牙道:“本帅治你们的罪有什么用,能让那些战死的士卒复活么。” 这一战,明面上双方打成了一个平局,西岐一方损失惨重,而作为攻城一方的商军,损失必然不小。可姜子牙知道是自己输了,自己已经动用了城内所能出动的人手,连王宫守卫都调来守城,而邓忠至始至终,都没将他身后三万大军派上战场。 自己一方,损失了高级将领足足有八人,而商军绝对低于这个数字。 此外,如此大战,闻太师没有出现在战场,只能说他留在大营养伤,或者人压根就不在西岐地界,而邓九公也没来。 这说明邓忠已经获得了军队的指挥权,经此一战,威望必然盖过邓九公。 一个不按常理出兵,武艺超群,且善于谋略的人,加上手下有大批的炼气士,这样的人,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大敌,是比闻太师更为难缠的敌人。 之前,姜子牙一直以为左道难破,将才好破,可邓忠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想法太过武断了。 众将默然,战场果然充满了不可预料,守城和攻城,双方在兵力上差不多,战损比居然也差不多。邓忠领兵,给他们上了深刻的一课。 姜子牙叹道:“南宫适,你带人去打扫战场。” 南宫适拱手道:“末将领命。” 姜子牙向杨戬道:“杨戬,你将哪吒的尸体送去乾元山交给太乙真人。” 麾下最勐的两位先锋,黄天化在大半个月前死于敌营,如今连哪吒也被人给斩了,尸体碎成几块,都是莲藕,纵然太乙真人能将尸体缝合,也没用了,毕竟这会哪吒的魂魄早就上榜了。 金吒神情悲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住没落下,昨天还和木吒有说有笑,今天这位兄弟却死了,还有哪吒,这个弟弟对自己态度还不错,见他惨死的样子,他感觉无比愤怒。 李靖也是一脸悲伤,当然,他难过是因为木吒,至于哪吒,这个逆子死便死了,省得给自己添堵。 “弟子领命。” 杨戬从城头上找来一根绳子,将哪吒的尸体捆好,借土遁去了。 本来,这一战,邓忠没有攻城,他能在战场上大有作为,只可惜遇到了袁洪,二人大战数百合回,从城上斗到城下,甚至连法相神通都用上了,杨戬凭神目,略占了一丝上风,可仅仅只是占了上风罢了,既不能斩杀袁洪,也无法将其擒拿。 二人足足斗了近两个时辰,听到号角声,袁洪撇下自己,走了。 姜子牙把目光从韦护身上扫过,又落在殷郊和殷洪身上,问道:“你们三个,既是师门派来协助本帅伐商,便介绍一下自己吧。” 韦护拱手道:“弟子韦护,乃道行天尊的弟子。” 今日本来可以打伤金大升的,只可惜敌人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声,错失了这个机会。对功劳,韦护并不在意,他只想早点完成伐商大业,回山修行。 殷郊道:“弟子殷郊,奉家师广成子之令下山。” 殷洪道:“弟子殷洪,奉家师赤精子之令下山。” 姜子牙吃了一惊,问道:“你二人姓殷,当年纣王的二位殿下被风刮走,你们跟他是何关系?” 殷郊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咬牙道:“纣王是我二人的父亲,不过我二人已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李靖等人脸上闪过异色,子伐父,自古未有这种道理,不过纣王当年杀妻诛子,完全不顾人伦,殷郊、殷洪加入西岐,助姜子牙讨伐商纣,倒也说得过去。 姜子牙却道:“话虽如此,可纣王总归是你父,血浓于水,这天下更是成汤家的社稷,你当真能狠下心来,助本帅推翻成汤江山,送你父王上路。” 殷郊大义凛然道:“自从纣王要杀我兄弟二人,我被恩师所救,当年殷商太子已死,如今活着的是阐教三代弟子殷郊,大商社稷与我何关。况且,纣王无道,天命人心已离,周王当兴,我岂敢逆天而为。” “好,怪不得能被广成子师兄收为弟子,如此大义灭亲,古来少有。” 姜子牙发出一声赞叹,虽然木吒、哪吒和龙须虎已死,不过这三名师侄加入,倒是弥补了人员上的不足,这也算是诸多坏事中一桩好事。 殷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