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铺子苏兆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甚至连钱财的概念都没有,自他进学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给他准备好的。
这个时候,苏兆轶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哥,你从小就是为着入仕做准备的,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早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才可以脱口而出。而做生意,你一点这方面的计划和打算都没有,真的认为可以做好吗?”苏予安的神情这会儿才严肃起来。
“我,可以学!”苏兆轶低下了头。
“当然可以学的,只是哥哥你认为要把铺子做到怎样的程度,才可以保护我和爹娘呢?”苏予安又问。
苏兆轶看着妹妹哑口无言,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即使是现在去想,苏兆轶也是回答不出来的,商者地位低下,便如江南宋家家资万贯,在七品的知县面前,明面儿上都得弯腰。
“哥,我知道你想替家里做点事,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能够想清楚,怎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保护。”苏予安眼睛晶亮地看着苏兆轶,“我们三房只有钱,如果连这个都失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兆轶抬起头来看着苏予安,脑子里已经乱
成一团麻。
这时,苏予安示意丹朱打开箱子,且道:“这是一些店铺的账薄子,哥哥若觉得看账薄子很有趣味,或许真的有从商的天份,那也不能埋没了。”
苏予安款款起身,朝苏兆轶行了一礼道:“我先回去了,天色也晚了,哥哥早些用膳早些安置吧。”
说完,苏予安便转身出了东青苑。
而苏兆轶在那三箱子账薄面前站了许久,才拿出一本在灯下细细地看了起来。
连着三日,苏兆轶都没有出东青苑,倒把宋氏急得不行,着人去问,只说三公子在温书。
“你说说,这都回来了,还温什么书。”宋氏跑到兰雪居来找苏予安叹气。
“娘不如自己去看看。”苏予安建议。
“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他嘛,你不知道你哥哥小的时候,若是扰了他读书,那脸拉得有驴长。”宋氏心里蠢蠢欲动,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苏予安忍住笑,然后坐到宋氏面前娇声道:“娘,我有事要跟您商量!”
宋氏见女儿如此认真,也坐直了身子。
“娘,我的意思是,要不给几个铺子让哥哥打理?”苏予安试探着问。
“让你哥哥打理铺子?这不行!”宋氏想都没想,断然否
定。
苏予安早就猜到了,这古代读书就是一切,做什么都不能打扰到家里的读书人。
不说宋氏有钱,便是那贫苦人家,家里有读书人的都不干活儿,忙着养家的反而是妇孺,最终还落不着好。
苏予安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读出来了,能不能真的为民请命。
“娘啊……”苏予安还要再说,却被宋氏打断,“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说着宋氏就要起身,她怕自己再多呆会儿,就会被女儿说服了。
苏予安再怎样,也不能拉着宋氏不让她回去。
想了想,苏予安便让白芨做了些好菜,然后拎着去了前院苏之梁的书房。
苏之梁的书房是苏予安小时候最喜欢来的,里面虽然书不多,但生活气息极浓,有大榕树,有鸟雀,有花草,有的时候还有几个与他臭味相投的朋友。
苏家的几位老爷都有书房,而且书房的名字都取得很文雅,偏苏之梁非常直白地取了“乐斋”两个字。
据说苏老爷子第一次看到这块匾的时候,差点儿没气得背过去。
可苏予安却觉得极好,苏之梁已经被苏老太太养歪了,你现在让他看书,他也静不下心来,若能够享受生活,不埋怨
不抱怨,又有何不可。
要么奋斗,要么就安贫乐道,都是人生!
苏予安最烦的是那种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眼睛却盯着别人的人。
一到乐斋,便见苏之梁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眉鸟喂食,且念叨着:“乖乖,吃了好吃的,便给三老爷我叫唤一声行不行?就一声儿,乖乖听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哄孩子呢。
“爹,我算是知道了,我还不如一只鸟呢。”苏予安故意不高兴地大声道。
苏之梁这才发现女儿来了,赶紧将鸟笼挂上,然后屁巅屁巅儿地迎了上去。
“乖女儿,你怎么有时间到爹这里来?”苏之梁说着说着,眼睛便盯到了苏予安身后,绿晴拎着的食盒上。
“爹,您还没吃饭吧?女儿孝敬您来了。”苏予安说着便示意绿晴去摆饭。
“真是爹的乖女儿,虽然你每次孝敬爹都是有事相求,但爹还是高兴。”苏之梁一开口就说了大实话。
“爹,您说这话可就扎女儿的心了,哪个月女儿没有给您送几次菜来。”苏予安故意不开心地说。
“菜是送来了,但是你人没送过来给爹看看哪。”苏之梁不满地说。
苏予安不禁笑了,自从她长大后,和
苏之梁见面真的就少了许多。不止她,很多世家大族中的闺中女子都是如此。
兄妹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