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像是结了冰,锐利又冷酷的,当下把村民们都吓得不敢动弹。钟子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凌峥在他面前总是和颜悦色的,他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可怕的神情。
立场仿佛一瞬间颠倒了过来,明明是凌峥犯了错在先,但现在就好像他在当家做主兴师问罪似的。
老村长在一旁摸着白须,并不言语。
场面有些混乱,在场的亲戚虽然人多势众,但似乎都说不上话。人人都知道凌峥到底犯了什么错,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是在等着谁先出头。
这时候,屋后传来一声冷笑:“我还以为是谁在闹,你这小兔崽子居然还有脸回来。”
一身白西装的凌阎走了出来,他头发锃亮,脚蹬皮鞋,胸袋里还插着一朵小红花,那样子就像要当新郎官似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凌阎这一次满心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没了凌峥,那村长的位置铁定就是他的了。听说凌峥突然回来,还把各家亲戚召集在一起他也不担心,强弩之末没什么好怕的,光那张鉴定报告就能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凌峥现在能做的,顶多就是对着亲戚们跪地求饶请他们网开一面。凌家在城里的势力很强,狠起来的话足以让他和钟子霖一秒钟也待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去讨饭。
就算他装的很淡定,那也只是在强撑而已,根本没用。
凌峥看着凌阎,笑着说:“二叔,那身白西装不是说好了将来我结婚时候穿的吗?你怎么抢小孩衣服穿呢?”
凌阎脸色一白:“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自己做的衣服!庆祝我荣登村长宝座,顺便拿到了玉凌影视城70的股权!”
凌峥故作讶异:“我怎么不知道呢?影视城明明说下周跟我签合同的。”
凌阎很得意:“你睡糊涂了吧,都死到临头了还说什么胡话?村长再过八辈子你也别想当了,当地也容不下你了,趁早滚蛋。你要是死赖着不走也可以,按照家法处置,现在就留下一条胳膊,一只耳朵!要是二叔我心情好,还能赏你一个看门的活儿让你留在村里好跟小情人长相厮守,但今后估计就得他养活你了,你的模样也不会太好看了!”
凌峥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二叔,看不出你这人想象力挺丰富的。我再说一遍,影视城下周跟我签合同,75的股权一分也不会少。我拿出村里的三座荒山负责开发建设,再拿出20的股权送给村里,今后每年家家户户都能分红,我说到做到!”
此言一出,屋子里一片哗然。
凌阎大吃一惊:“拿20这么多,你疯了吗!……不对,你凭什么!你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吗!你不是干了那种丢脸丧德的事情吗?”
凌峥反问:“我干了什么丢脸丧德的事情?跟一个男人亲亲热热?家规写了不能这么做吗?”
凌阎简直要气死了,从怀里扔出那张鉴定报告摔在地上:“白纸黑字的,你还想抵赖?!”
凌峥看了一眼,笑笑:“你说我跟子霖是亲兄弟?这就是证据?”
凌阎气得脸色发青:“这怎么不是证据了?”
凌峥微笑地看着他:“你不是为了陷害我而伪造了假报告吗?”
凌阎大惊:“你说什么?!”
不只是他,全屋的人都大吃一惊,屋子里立刻窃窃私语地乱成一团。老村长敲了敲龙头杖:“安静,安静一点,你们让他把话说完。”
凌阎眼前一阵阵的晕眩,他本来就是个心急气短的人,尤其容易怒火攻心:“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假报告,这明明是我从你身上抢来的……啊!”
他话一出口才发觉是自己说漏了嘴,他告诉亲戚们的都是说这报告是从凌峥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搜和抢的区别很大,从侄子身上抢东西非常有失他的身份,凌家讲究的是谨言慎行礼仪端正的家规。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凌阎梗着脖子说:“就算抢来的,那又怎么样!这张亲缘鉴定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你和钟子霖明明就有血缘关系,你们是亲兄弟,难道你还想抵赖吗?你说这报告是我伪造的假货?”
凌峥笑着摇摇头:“我可并没有特指这份亲缘鉴定报告是假的,而是指……别的报告。”
凌阎有点晕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凌峥收敛起笑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从我手里抢走影视城的股权把我赶走,你暗地里伪造了我个人的财务报告和凌家的财产报告,而且往你自己身上安插了多项虚构的资产。事实上你因为欠下高额赌债而打算骗取影视城的建设费用去填补空缺,然后趁东窗事发之前一走了之!”
凌阎脸色铁青,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流利了:“你……你血口喷人!”
凌峥步步紧逼:“你想要村长的位置或是什么权利我无所谓,但你这么做对得起凌家,对得起全村的村民吗?如今运作顺利的度假村项目是村里人花费多少心血建立起来的,影视城项目我一心想谈下来又是为了谁?你有本事尽管来跟我竞争,没本事我也能养活你,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自私自利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小人!”
凌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两眼血丝的突然咆哮起来:“我明明跟你商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