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伺候顾王氏的,所做膳食点心,便比大厨房里的大锅烧的好上许多。顾王氏一个老人,胃口有限,那厨房做的分量也极有限,平日里能在顾王氏手中得这个彩头的,合家子上下还真没几人。
如画见了这等情形,心里便知不好,一张俏脸顿时血色全失,脸孔煞白。
姜红菱心中早已猜到,笑问如素道:“那件事如何了?”如素含笑回道:“老太太说了,打发个通房妾室,是正房奶奶的分内之权。奶奶该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这等小事不必问她。”
话音才落,姜红菱还未说什么,那如画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姜红菱浅浅一笑,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张口吩咐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出门喊人牙子去!”
如素应了一声,掉转身子就要出门。
如画如梦方醒,膝行至炕前,扒着炕延,一脸惶恐焦急,泪流满面,向姜红菱痛哭哀求道:“大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贱婢这一遭罢!奴婢这是猪油蒙心糊涂了,才敢冒犯大奶奶!奴婢这一去,还不知卖到什么下三滥的窝巢里去。求大奶奶发发慈悲,奴婢情愿往后尽心尽力服侍奶奶,做牛做马!”
姜红菱这才放下手中书册,看向如画。只看这婢子脸上涕泪横流,满面惊恐畏惧,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适才那轻狂傲慢之态?姜红菱心中只觉痛快,上一世这婢子明里暗里与自己使了无数绊子。直至最后自己横死,那场查抄之辱,也同她有莫大的干系。那时候,姜红菱瞻前顾后,顾忌着不容人的名声,顾忌着她是老太太手里使出来的人,让这一个奴婢在自己跟前搞了那许多花样出来。
有些道理,死过一次方能明白。和性命相比,这什么恶毒不容人的名声,又算的了什么?她的不忍与仁慈,最终害的是自己。
这一世,杀伐决断,绝不手软!
这如画,也当真是个蠢物。她怎么会以为,顾王氏会护着她?
顾王氏选她做顾念初的通房,与当初的李姨娘是一个道理。然而如今顾念初死了,她这个通房也就没了用处。现下的如画,不过是一个破了身子的下人罢了。在这些主子眼中,只是一枚无用的废棋。她曾在顾王氏身边服侍过许久,保不齐就知道些什么。顾王氏,心中只怕还巴不得早些处置了她呢!
姜红菱居高临下的看着如画,目光清冷又带着几分轻蔑。
如画被她看的周身难受,仿佛自己是个卑微的虫子。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却听那清丽女音自头顶落下:“你到底是怎么会以为,老太太会护着你的?”
如画抽噎不已,哽咽说道:“我是……伺候了老太太几年的人……是老太太许给大爷的人!”
姜红菱朱唇微勾,淡淡说道:“那你如今对老太太,还有什么用处呢?”
如画微微一怔,她并非十足的蠢笨之人,又在情急关头,受了姜红菱点拨,思绪飞如电转,顿时明白过来,银牙碎咬,悔不当初。
她现下总算明白过来了,她这样的下人只是人砧板上的鱼肉,只不过那操刀的人从顾王氏换成了姜红菱。
眼下,再想那些已然无用了,她只能紧紧的抱住眼前这冷艳女子。若是出了这个门,她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又能得个什么好去处?卖给老鳏夫还是好的,为娼为妓,都不无可能!
如画抬起脸来,望着姜红菱,咬牙一字一句道:“求大奶奶饶了奴婢,只要大奶奶留下婢子,今后无论大奶奶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无不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