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愧疚极了,连小姐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万一真出什么岔子……想到这,芝兰心里堵得慌,满是自责。
叶纭姿摇了摇头,“起来吧,这事不怪你,是我没考虑周全,没让你跟着,才会走散的。”
“可是……”芝兰低头不语,就是不肯起身。
“芝兰,我们回家。”
叶纭姿语气严肃了不少。
芝兰这才抬头看了看她,站了起来。
叶纭姿转身向沈司晏点点头,“沈司晏,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叶府就在前面,不用送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好。”听到叶纭姿关切的话语,沈司晏心里暖洋洋的。
他站在原地,目送叶纭姿渐行渐远,直到她拐过街角,消失不见,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叶纭姿!”他低声念叨。
叶纭姿从后门悄悄溜进叶府,没惊动半个仆人。
芝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显然还在为走散的事耿耿于怀。
在那紫金院里,玉漱正忙着把花灯一个个挂上去,点亮的灯笼让整个院子亮如白昼,叶纭姿一踏进院子,就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住了。
“哎呀,小姐,您可回来了。”玉漱乐呵呵的,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叶纭姿仰头望了望那些五彩斑斓的花灯,嘴角轻轻上扬,一抹笑意浮现。
玉漱的目光落在叶纭姿手里提着的花灯上,表情有点儿复杂,忍不住问:“小姐,您这手上的花灯是哪儿来的?”
“这个啊!”叶纭姿低头看了看,那是只狼形的花灯,她摇了摇头,“是别人送的。”
“送的?”玉漱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震惊。
“怎么了?”叶纭姿一脸疑惑,她不觉得收到花灯有什么不对劲的,毕竟今天大街上到处都在卖花灯,沈司晏可能是随手给她买的。
可叶纭姿不清楚的事,玉漱心里却明镜似的。送花灯这事儿,可是有讲究的,它意味着送灯人心有所属,送出去的花灯就像爱情的信物,收下它,就意味着接受了对方的心意。
自家小姐啊,真是个纯真无邪的小绵羊。玉漱本想开口解释,但想了想,还是把这些话都咽了下去,只是说:“天晚了,小姐早点歇息吧。”
“嗯。”叶纭姿回到屋里,顺手把花灯放在了桌子上。
……
外面的世界热闹非凡,人潮汹涌,但在叶府的一个角落,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片死寂,阴森得让人直冒冷汗。
叶子如蜷缩在墙根下,手指抠着墙角,原本光滑的指甲如今已是斑驳不堪,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柔美。
她的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仔细听去,全是对叶纭姿的诅咒,仿佛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吱呀”一声,祠堂的门缓缓打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盒糕点,轻轻地放在地上。
“四小姐,今天是乞巧节,您尝尝这些糕点吧。”丫鬟轻声说道。
叶子如停下了抠墙的动作,身体僵在那里,没有回头。丫鬟看着叶子如那缩在角落的身影,不知为何,那漆黑的背影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四小姐?”
祠堂里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像是要把这里的魑魅魍魉都赶得远远的。
丫鬟心里直发毛,草草放下木盒,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叶子如这时转过脸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幽幽地问:“我娘呢?”
丫鬟刚退到门口,被叶子如这么一问,停下了脚步,“三姨娘啊,她现在院里养胎呢,安安稳稳的。”
“她怎么不来找我。”叶子如的声音飘忽不定,这十几天,她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怜兮兮的,“怎么没人来放我出去,爹爹,姨娘……”
“四小姐。”丫鬟虽然害怕,但还是心生同情,眉头拧成疙瘩,说:“三姨娘怀了宝宝,还有流产的风险,老爷让她好好养胎,不能乱跑。”
叶子如一脸茫然,丫鬟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只知道,没人会来救她。
“四小姐,奴婢就先走了。”丫鬟说完,赶紧转身跑路。
偌大的祠堂,又只剩下叶子如孤零零一个人。外面的世界再热闹,跟她没关系,她被困在这里,日子一天天数着过。
没人会来救她。
她就像被叶府遗弃了,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
叶纭姿,这一切都是叶纭姿的错,叶子如脸色铁青,眼里喷射出熊熊怒火,“叶纭姿,全怪你,都是你暗地里捣鬼,害我落到这步田地!”
叶子如又伸出手,继续抠着墙壁,把墙当成了叶纭姿,使劲刮着,寂静的祠堂里响起了瘆人的声音。
……
第二天。
丫鬟来给叶子如送饭,推开木门,昨晚送来的糕点动都没动,还摆在原位。
丫鬟走过去揭开木盖,果然,糕点已经冰凉。
“四小姐,奴婢给你送早饭来了。”丫鬟喊道,把饭菜放在桌上。
半天没听见回应。
丫鬟已经习惯了叶子如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半是躲在哪个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