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太大,他身子一晃,往后栽倒了过去。
“老爷,老爷。”秋儿眼睛瞪得老大,扶住叶崇德,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快叫大夫,老爷……老爷他……”
仆人吓坏了,急忙跑出去叫大夫。
厅堂里安静下来,秋儿焦急的神色也变得平静,低头看着叶崇德的脸,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向桌上的茶水。
只要大夫过来诊治,一切都会明朗。
到时候叶府大房,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她也能坐稳秋姨娘的位置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人人都知道了叶府老爷和大夫人和离的事。
这件事也传到了武安侯府,季信的耳朵里。
侍从把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手暗暗抓紧了轮椅。
“清和呢?”
“……”侍从顿了顿,即使大夫人已经和离,这样亲昵地喊大夫人的闺名也不太妥当。但他没多说什么,汇报说:“夫人还没醒来。”
季信微微垂下眼睛,神情沉默。
叶府,大夫过来诊脉。
房间里,叶崇德脸色难看,虽然悠悠醒了过来,但浑身无力。
大夫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闭上眼,仔细诊断。
房间里静悄悄的,无关的人已经退出去,只剩下秋儿还在身边照顾叶崇德。
“嗯!”大夫眉头紧锁,睁开眼看了看叶崇德,随即换了手,用另一只手搭上叶崇德的脉。过了很久,大夫脸色纠结,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大夫,老爷的身体怎么样了?”秋儿问道。
“这……这个……”大夫支支吾吾,不敢轻易开口。
秋儿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抓住叶崇德的衣袖,叶崇德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叶崇德冷声说:“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小病小灾的?”
“老爷。”大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叶崇德,咽了口唾沫,又瞥了眼秋儿,开口道:“让其他人先出去吧。”
叶崇德皱眉,有什么病情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秋儿可不是外人,是身边最贴心的人。
“你就直说吧。”
“这……”大夫还是支支吾吾,不敢直言。这时秋儿看出了端倪,起身说道:“老爷,那奴婢在外面等着,您要是需要奴婢服侍,就喊一声。”
“嗯。”叶崇德点了点头。
秋儿走出房间,顺便关上了门,但她没走远,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对话。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大夫才叹了口气,把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
“老爷,您体内寒气淤积,经络不通……这些天是不是经常感到疲倦,起身时会眼前发黑,偶尔耳边嗡嗡响?”
“对,对。”
“唉。”大夫再次叹了口气。
叶崇德心里一紧,平时他就有些这些症状,但没当回事,现在看大夫的表情,似乎情况不太妙,“大夫,有没有办法治?”
“我可以开药帮老爷驱寒气,这样一来,那些症状也会逐渐消失,但是……”大夫的话让叶崇德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大夫又提了一个让人心里一沉的问题。
“但是什么?”
“老爷体内的寒气积累太久,已经对身体造成了损害,就算治疗,恐怕留下的病症难以根治……”
“那,那我还会有什么问题?”叶崇德起身,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胡须,终于还是说出了最难说的话,“老爷您以后……可能不能有孩子了。”
“什么?”叶崇德身子一晃,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大夫。
“老爷体寒,经络不通……以后很难有子嗣了。”
大夫的一句话直接把他打入了深渊,他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儿没昏过去。他不能有孩子了,再也无法有孩子了……
大夫摸了摸胡子,事到如今他也应该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如果一年半前来找老夫,老夫或许还能为老爷调理身体,现在恐怕是难了。”
“一年半前?”
叶崇德虽然受到了打击,精神萎靡,但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这句话。
“是啊,刚出现这种症状时,只要用药调理,还是能治好的,不过……”
叶崇德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发白,抬起头问道:“大夫,那我之前一年半来,能不能有孩子呢?”
“嗯?”
大夫一愣,随即回答:“很难有孩子。”
叶崇德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双眼空洞,望着前方。
很难有孩子。
大夫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一遍遍冲击着他的神经。这一年半来无法有孩子,那么三姨娘是怎么怀上的呢!他的儿子,他的骨肉……
叶崇德心神巨震,身子一晃。
“老爷,老夫这就写药方。”大夫没耽搁,走到一旁拿出笔墨,开始认真地写下药方。
叶崇德还沉浸在冲击中,回不过神来。
门外,秋儿听到这话暗暗张大了嘴巴,眼中闪过震惊,但很快隐去,掩饰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