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叔亢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尴尬出来的。
孙子操说道:“自古以来,有能者往往特立独行。小主当效法古人,观其行,从其意,礼贤下士,天下贤能者将无不归心。我想玄兄弟也不会例外。”
玄有竹捋了捋胡须,说道:“孙先生说得不错,古人云‘龙潜于渊,以雨引之;虎啸于林,以风趋之’。只要……只要金城所至……”忽见玄英狠狠瞪着自己,不敢再说下去。
金璃儿自然看出来了,笑着问玄英道:“玄少兄,难道玄师傅说得不对么?”
玄英冷冷说道:“这人说话啰嗦,我不喜欢。”
尤敢战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小桌上,哈地叫了一声,说道:“玄兄弟这性子我喜欢!刚才我还以为他们言过其实,一个个只知道拍马屁,看样子你是有真本事的。不如这样,我两个约个时间,找个地方切磋切磋武道,你看怎样?”
玄英冷冷瞥了他一眼,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尤敢战索性站起,提着酒壶走到玄英面前,说道:“来来来,我们痛快地干一壶,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也不等玄英回话,咕嘟咕嘟将整壶酒喝了个底朝天。
金璃儿笑道:“我们尤银尉眼光可高的很,很少有他看得上的人,对玄少兄这么好,这可是头一遭。你这壶酒怕是逃不了。”
常伦、铜浑、妆人、孙子操也跟着起哄,劝玄英喝一壶。
玄英本来是别人越劝便越加抗拒,本来想一滴不喝的,但对尤敢战这种耿直性格也并不讨厌,便倒了一杯酒,说道:“我酒量不好,只喝一杯。”说完将一杯酒喝干。
尤敢战并不介怀,哈哈一笑,说道:“哥哥一壶换你一杯,那也值了。”这才坐回原位。
章乾元本来一直都没有说话,忽然问道:“玄师傅与这位玄小兄都是姓玄,莫非都是柏君城玄宗一族?”
玄有竹说道:“若是追根溯源,敝人与这位玄小兄的确该算一家人。然而玄小兄勃勃英气,卓卓华彩,龙凤般的人物;敝人却是苟苟之躯,譾譾鼠兔。愧不敢与玄小兄同族同宗。”他没有否认与玄英是同宗,却说追根溯源到祖先辈是一家人,然后褒玄英贬自己,说不配与其做同一族人。
玄英自来看不起玄有竹胆小怯懦的模样,内心虽然冷如寒铁,这时听来也不禁恻然动容,忽然想道:“如果没有他玄有竹,我哪能活到现在?”不过这念头也是转瞬即逝,瞟到玄有竹那一捋油得发亮的胡须,兼且对谁都低眉顺眼的神情,顿时又觉得恶心无比。
章乾元说道:“听你二人口音相似,倒像是一个地方来的。柏君城之南有柳花邑、下塘邑,过了一线崖之后还有阴岭邑。却不知玄师傅来自哪一邑?”他对小主金璃儿最近新揽的玄有竹以及今天拟招揽的玄英二人颇有些疑问,便仔细询问起来。
玄有竹将酒水倒了些许在桌上,用手指蘸了后梳洗颌下的髭须,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
章乾元十分反感玄有竹蘸桌上的酒水梳胡子,冷着脸问道:“那你到底来自何处,为何来我金阳城?”最后半句如震雷霆。
众人都对此极为感兴趣,停下杯筷听二人一问一答。见贤厅中登时变得十分安静,唯有铁甬吧唧吧唧的喝酒吃菜声。
玄英见章乾元眼中精光忽然暴涨,随即一隐而逝,心想这人又是一个开原力的高手,似乎比常伦还要厉害不少。
玄有竹被惊得吓了一跳,说道:“敝人曾与小主言明,敝人出身之处乃是一个不祥之地。小主准许敝人可以略以告之,无需说得太明白……”
玄英却有些气愤,心说你玄有竹又没做过什么错事亏心事,何必怕他?我们的家乡离玄岛什么时候又变成“不祥之地”了?
金璃儿说道:“我的确有过这样的吩咐。我的‘求英贤檄文’中已经说明,不论是金阳城人还是其他地方的人,我都将一视同仁,只要有真本事,往后一心为我们金阳城办事就行了,至于出身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上人不必为难他了罢。”
章乾元兀自不肯罢休,说道:“小主有所不知,我金阳城自金刀门得势以来,觊觎我城富庶者多如过江之鲫。倘若是常人倒也罢了,万一是金刀黑剑暗中操弄,将他宗门下徒众安插进我云英殿,那可危险之至!”章乾元、孙子操、妆人都纷纷应和,说他想得周到。
金璃儿眉头微锁,心说这一节我倒没怎么注意,以后揽人是应该多加察查。
不过他对玄有竹和玄英的出身极为放心,说道:“玄师傅本是我焦山矿中的一名生奴,焦山出事后他在山中躲藏,无意中被我发现,便带了回来,自然不会是金刀门的人。至于这位玄少兄,更不可能是金刀门的人,昨日赵显通更要杀他性命,今天还在我的阙月宫找我要人呢,常师傅和我是亲眼所见。”
章乾元哼了一声,说道:“金刀黑剑诡计多端,说不定这些都是他摆的圈套!”
玄有竹居然双手发抖,说道:“决计……决计不会,我怎么可能是金刀……金刀门的人?”
章乾元冷冷说道:“然而你有些什么本事,有什么资格入得了我云英殿?!”他见玄有竹一直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相信他是一个武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