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问手里的筷子“吧啦”一下就掉到了桌子上,林逸这一嗓子,威胁力堪比说:开门啊,大灰狼来了!
瑞哥一听林景荣来了,第一个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迈开小胖腿,就往外面跑,跑了没几步,这次记起刚刚方素问的情绪不对,连忙停下步子,扭过头来问,“娘,爹爹来了,我去开门,可以吗?”
瑞哥这话问的,方素问就感觉喉咙里被堵了个东西,要是瑞哥不问这话,她倒是可以装没听见,任林逸敲破门,毕竟嘛,这大晚上的,谁知道来的人是谁啊,可瑞哥都开口问自己了,她也好再装傻,方素问看一眼杂果跟珮妞,示意她们快点吃渣豆腐,然后才扭过头来,对瑞哥说,“额,可以,娘陪你去!”
她拉起瑞哥的手,趁着太阳落山下的最后一丝亮光,缓慢地朝门口走去,为了节省银子,自打住进来,随竹院里就没安装过灯笼,若非必要时刻,只在正厅点上蜡烛。
母子两人走的很慢,一来是因为天黑,二来,方素问也是为了杂果跟珮妞两人能快点吃点饭。
门口外,林景荣等的有点着急,明明听到瑞哥的声音,半晌也见不到人,难免有些急切,也不管脖子疼不疼,便抬手“啪啪”得敲门,“开门,瑞哥是爹爹!”
林逸斜睨着林景荣,看他一脸猴急的样子,活似一个被媳妇赶出家门,只有打亲情牌才可以进门的小丈夫,心想道,哈哈,瞅着这么眼熟,咋看也想我被媳妇赶出来的样子,小侯爷这是怎么了,以前的威风呢,以前的潇洒呢,跑哪去了?
方素问牵着
瑞哥的手,母子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林景荣的催促声,瑞哥心急,便忙不迭地拉门闩,方素问站在瑞哥的身后,看着那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默默心想,外面如此亮堂,这厮不会带了不少人来吧。
随着门被打开,方素问的猜想得到了印证,林景荣的身后站着林逸,林逸的身后却跟着两个丫鬟几名小厮,丫鬟们负责大灯,那些小厮,有负责端着朝服的,有拿着洗刷的用具,还有一个抱着几床褥子,虽然隔着有点距离,却也能看出布料绝对是些上好的绸缎。
“爷,这大包小包的,发生什么事了吗?”方素问隐约猜出林景荣这是要做什么,故意横在门口,压根没有要迎接进屋的意思,心里暗自骂道,果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这世间还有如此脸皮厚不守信用的人。
“看不出吗?我今晚是要住了你这!”林景荣弯身拉起瑞哥的手,“有瑞哥相伴,中午睡得着实香甜,今晚瑞哥在陪爹爹,好不好!”
瑞哥自然欢喜。
方素问却忧心忡忡,“瑞哥这些年勤工勤学,想得就是把书房的书看完,好让妾身去向小侯爷通报一声,现如今看了不过一半,就收到小侯爷的抬爱,妾身真是感慨良多啊!”
林景荣一听方素问这话,就猜出她是个什么意思,不禁耍泼,“横竖不过是为了让瑞哥沉下心思读书,我来也好,不来也罢,瑞哥一如既往看书便是,人若有心,还怕天不应嘛!”一甩袖子,拉着瑞哥迈步进门。
方素问暗骂一声无赖,只得跟着林景荣朝正屋走。
正屋里,珮妞跟
杂果手足无措地站着,方素问说是让她们快点吃饭,她们哪里敢啊,两人端起碗却又不敢下筷子,吃或不吃,这都是个问题,主人亲自去外迎客这本就是失了礼数,自己再在屋里吃饭,简直是大逆不道啊,两人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然后林景荣就出现在了门口。
恰那珮妞端着碗还没放下,一看林景荣进来,吓得就往身后藏,却又意识到自己这欲盖弥彰,跟被烫着手似得将碗放在桌上,随后就“噗通”一声给林景荣跪下了,颤动着声音道:“奴才见过小侯爷!”她这一跪,杂果也跟着跪下。
林景荣一挑眉,“大胆奴才,你们奶奶出来迎接,你们竟敢在屋里吃独食!”
“小侯爷,是我让她们不必出去的!”横竖是被林景荣逮着了,方素问便上前担了下来,“院里就一根蜡烛,出出进进的万一灭了,再燃起来也费事,桌上凌乱,怕扰了小侯爷的雅兴,便让她们留下来收拾一下!”
林景荣面无表情,“什么蜡烛不蜡烛,净是理由,你这随竹院是下人没下人样,主子没……”他想连方素问一并说着,却又担心这个性格刚毅、嘴巴不扰人的女人,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撵出去,他非常相信,依着方素问的性子能做出这事来,就好似三年前自己开口许下瑞哥读完书再来的诺言,刚,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见我就把东西往身后藏,指定是丫鬟们吃独食了!”
他说着,就探头朝桌上看去,不由地心头一惊,他们吃的这是什么东西,白乎乎的上面撒着黑渣,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林景荣示意林逸挑灯笼上前,便压低声音道,“林逸,你看他们吃的这是……”林景荣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但这碗里的东西他其实知道是什么的,却又祈祷,这里面另有玄机,方素问这女人肯定加里其他的东西在里面,暗道是,想他林景荣的正妻跟嫡长子竟沦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传扬出去,他的脸往哪放啊。
方素问看着林景荣表情呆滞,猜想肯定是被这渣豆腐给震撼了,当然,她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