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王府里的各个长廊已经燃起了灯笼。
但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一起回来的还有赵远跟林景荣。
林景荣跟在赵远身后,四个孩子耷拉着脑袋跟在林景荣后面。
自赵远迈步进漱芳斋,他脸上就没个笑模样,僵硬着一张脸,没半点表情。
赵远直奔上位,一甩袍服就直接坐在了矮榻上,他双眼瞪圆,怒视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儿子,很快,脸就发紫了。
赵祁、赵祷倒是也不指望来到漱芳斋后母亲能给他们说情,在父亲凶横的眸光射来,明明漱芳斋里凉意十足,两人的额头上却立刻冒出了颗颗汗珠,小哥俩一对眼,立刻上前跪在了地上。
赵祁、赵祷两人都跪倒在地了,玉哥跟瑞哥也赶紧上前跟着跪下。
眼看着孩子们都跪下了,冯如意诧异地追问,“这一个个是怎么了,咋都跪下了,难不成我这漱芳斋还是太热,非得在地上打个滚才凉快!”
冯如意说玩笑话归玩笑,却也没上前拉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么晚才从宫里回来,而且还惹得赵远的脸色这么难看,
指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她微微拉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而后就坐在了跟赵远并排的矮榻上,“王爷这么生气,这两人在宫里定是又闯了什么祸吧!”
“闯祸!那是高抬他们了,就这两人,还真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赵远一撇眼,看到瑞哥跟玉哥也跟着跪在地上,一抬手,示意两个孩子起来,“天色不早了,景荣,你先带着两孩子回去!”赵远在把眼神从林景荣身上收回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方素问,心中不由地嘀咕一句,却也没说出口,然后手重重拍在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赵远这么说了,林景荣也没有继续在这待下去的必要了,他上前拉起了两个孩子的手,然后看了一眼方素问,偕同他们一起给赵远行过礼后,一家四口便一起退出了漱芳斋。
方素问人一出漱芳斋,一股热气就迎面扑来,她赶紧拿帕子擦了一下汗,却听到身后“哐当”一声,紧接着就是赵远那如狮吼般的声音传来,再后来,就听到了孩子们的放声大哭。
眼看着林景荣带着孩子们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了,方素问赶紧疾步跟上去。
门
外,方素问乘坐的轿子里早已经装好了冰盆,林景荣嬉笑着,便一起钻进了她的马车。
因林景荣的马车空着,以往坐在外面的杂果跟珮妞,就有幸坐在了里面。
“没想到我林景荣也有机会坐在这装足冰盆的马车里回家!”马车里跟外面简直冰火两重天,虽然是傍晚温度却不低,被太阳炙烤了一天的大地,开始往外吐露着白天吸收的热气,从漱芳斋到门口不过两里地,他就已经大汗淋漓了,他一边从袖袋里拿出早已经不知道湿了多少遍的帕子擦汗,一边自我玩笑。
“小侯爷真是玩笑了!”方素问嗔笑道,“若没有小侯爷,王妃又岂会这么看得起臣妾!”
林景荣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地想,哎,这王爷如何看待你,我还能言语几句,但冯如意这,我还真没开口说话,若真因我能获得这冰盆,以前我出入王府这么多次,就没受过这种待遇,当然,作为堂堂的南平侯府小侯爷,他也不能太自我贬低,于是面对方素问这无意的奉承,他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方素问拿帕子给孩子们擦汗,正值长身体的年纪,两个孩子的头发
竟然已经彻底淋湿,就想是刚刚洗过一般,又想起刚刚赵远对孩子们的严厉,便不由地心想他们出了这么多汗,兴许也与紧张有关,于是就问道,“瑞哥,今天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放课啊,是不是惹大儒生气了!”
“怎么可能啊,有爹爹在,我们都很认真的!”听到方素问的追问,瑞哥当即就反驳。
“你也在?”听到瑞哥的话,方素问感到诧异,一时间不知道孩子的话是指的今天发生事时林景荣在场,还是指的他一直都跟孩子们一起。
听到方素问的追问,林景荣也就不隐瞒了,收起帕子,回答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孩子们身边!”至于赵孝博也在的事,他却只字未提。
“想来,那小侯爷对今日发生的事肯定也是知晓的?”一听林景荣承认了,方素问索性就直接问道。
自打方素问一反问,林景荣就已经决定把实情告诉她了,“今天皇上给所有孩子们出了一道难题,瑞哥、玉哥表现的令人满意,祈世子跟祷哥就差强人意了,正好王爷就在皇上身边,目睹了整个过程,这才惹得王爷大动干戈!”不等方素问在继续问,
林景荣就直接把今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为了避免方素问想太多,他没有说的太复杂,只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皇恩浩荡,庇佑吾儿!”方素问听闻林景荣所言,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瑞哥的脑袋,以示鼓励。
其实瑞哥跟玉哥心里并没有因为逃过疑难而感到半点感性,反倒是因为祈、祷两人被罚,心里像是堵了个石头,在方素问伸手摸他们脑袋时,不由地嘟嘴,“娘,其实今天在宫里,我跟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