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秋意更加明显,草木湿漉漉的落了一地的枯叶,踩上去发出嘎吱声响。
慕岁宁踏入前庭不远,就有下人过来拦住了去路。
“少夫人,侯爷让您即刻去祠堂。”
“祠堂?!”
巧雀微惊,祠堂只有处置人时才会开,侯爷这会儿叫郡主过去是要做什么?
慕岁宁想到今儿赌馆前的莫穗穗,了然。
“我衣裳还湿着,去去就来。”
慕岁宁转身往桐悦居走,那下人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敢阻拦。
刚进桐悦居,慕岁宁便去了里间,看到西瓜外已经析出的白白的霜,只觉得今日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巧雀,去寻几个玉瓶来,将西瓜外白色的霜刮下来。”
“郡主不担心祠堂的事儿吗?”
“担心什么,归德侯还能杀了我不成?”
慕岁宁讥诮一笑,他倒是想,却要掂量敢不敢,况且,那话本子所写没错的话,今儿这西瓜霜,会帮她大忙的!
慕岁宁去里间换了干净的长裙,待巧雀将西瓜霜收集好,慕岁宁才从那二十来个小玉瓶里挑出一只拿上,“剩下的西瓜全部销毁掩埋,莫叫人发现。”
“奴婢明白。”
慕岁宁见天色不早,提着一盏灯笼,便漫步往祠堂而去。
侯府的祠堂修建的很阔气,远远就能看见那威严的斗拱飞檐,一排排灯笼悬挂其下,还未走近,一股森严肃静之气便袭来。
巧雀只是看着,就有些怯。
“少夫人来了。”
下人领她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来,刚进来,一排排祖宗牌位便映入眼帘,带着几分寒气,而归德侯夫妇此刻就坐在那列排位下。
其他几房的人也到了,但其中最打眼的,还属祁天逸和莫穗穗,他们并排而坐,而莫穗穗坐的那个位置,原该是她这位少夫人的。
“慕岁宁,你还不跪下!”
不等慕岁宁收回目光,归德侯的冷呵便传来!
巧雀吓得浑身一颤,慕岁宁却只抬眸看他,“岁宁不知错在何处,因何要跪?”
“还在狡辩!”
“侯爷,表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穗穗相信她。”
莫穗穗怯怯看向慕岁宁,“要不就别叫她跪了吧,她到底,是东宫唯一的郡主呀。”
‘东宫’二字狠狠刺激到了归德侯的神经,外面如今流言不断,有说他重情重义还没让儿子休妻的,也有骂他薄情寡恩疏远废太子的,总而言之,没一句离得开东宫。
“既嫁入了我归德侯府,便是我侯府的儿媳,我侯府的家法便处置得她!”
归德侯态度更加强硬,“你跪是不跪,你若是连跪也不会,本侯便让人来教教你!来呀,给本侯将她按到地上!”
立即有婆子朝慕岁宁走来。
祁天逸看着倔强的慕岁宁,微微皱了下眉,“可是你教唆母亲,将掌家之权交给的穗穗?”
莫穗穗看一眼居然会帮慕岁宁的祁天逸,贝齿轻咬。
“原来是这件事。”
慕岁宁满脸疑惑,“却不知错在何处?”
“你教唆夫人将掌家之权交给莫穗穗一个连门都没进的外人,让侯府成为金陵笑柄,颜面尽失,你还敢说这不是错!”
随着归德侯的质问,侯夫人也怨憎的冷冷看来。
慕岁宁见她如此,真是差点笑出来,蠢货,她都教她把手伸到莫穗穗口袋去掏银子了,她还能错漏百出闹得人尽皆知,如此愚蠢,真不知她是怎么稳坐这侯夫人之位这么多年的!
“侯爷是听何人说,是我教唆的夫人?”
“你还敢狡辩,分明就是你让我将掌家之权交给莫穗穗的,一众下人皆可作证!”
侯夫人没好气道,“你休想撇清干系!”
“照夫人的意思,是您一大早特意来我的桐悦居听我唆使的,对吗?”
慕岁宁反问。
侯夫人微微噎住,“我本来是想去将掌家之权交还给你的。”
侯夫人说起这事,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一番好意,你却故意坑害我这个婆母,世上怎么有你这样歹毒的儿媳,不愧是太子教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
啪——!
慕岁宁抬手便朝着侯夫人狠狠扇来。
侯夫人整个人都吓呆了,眼看着那巴掌落下,本以为要挨一巴掌,却不想慕岁宁只是一巴掌将她身侧的茶具全扫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巨响!
“夫人慎言!”
慕岁宁阴冷盯着她,“若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的上梁是父王,父王的上梁又是谁!夫人莫不是要为侯府招来抄家灭族之祸!”
侯夫人本就被她那一巴掌吓得差点失了仪态,如今被她这一呵斥,更是吓得嘴都哆嗦起来,瞪着慕岁宁,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祠堂的下人也吓得跪了一片!
少夫人她真是……太可怕了!
“慕岁宁,你在吓唬谁!”祁天逸脸色狠沉。
“就事论事而已。”
慕岁宁定了定神,回头,已如往昔般清雅,“夫人既说原本是要将掌家之权交还给我的,那为何我会不要,反倒将这门大好事交给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