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黑透,祁天逸才走。
他这样的举动,让琢樱院不少下人都生出些期待来,世子是不是喜欢上咱们郡主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郡主就还是侯府最尊贵的少夫人呀!
慕岁宁听到红玉转述的这些流言,“叮嘱她们看好院门,没有我的允许,决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郡主真的不打算让世子进来吗?奴婢看世子这次,挺真心的。”
红玉回想起世子俊逸的脸,就那般执着的坐在琢樱院门前,实在让人感动。
慕岁宁就是烦祁天逸这一点,明明他抛弃了她,还差点杀了她的父王,可他只需要做出一点点改变,旁人就会大为感动,并认为她也该一样感动,她若不接受这个仇人,就是不大度、不识趣。
“以后琢樱院,不得再提祁天逸。”
慕岁宁凉声,“谁再觉得世子好,可以来寻我拿了身契,自去世子院里伺候!”
红玉没想到慕岁宁会动怒,赶忙闭上了嘴。
巧雀从外面端了药来,没有替红玉说话,红玉年纪虽小,却不能仗着郡主宽纵,无所顾忌。
红玉见状,眼泪都出来了,忙跪下,“不,奴婢就跟着郡主,哪儿也不去!”
慕岁宁倒不是真要罚她,但也没立即叫她起来,待喝了药,才道,“下去吧。”
红玉仍是惴惴不安回头看了看,见慕岁宁没再像以前一般和颜悦色,才下去。
她一走,慕岁宁便沉下心来。
红玉虽机灵,可到底年纪太小,心性不稳,她本来想委以重任,现在看来,还是要另择人选才是。
“流华可在?”
慕岁宁放下药碗,准备用一旁的清水漱漱口,流华已经跃身进屋,并递给慕岁宁一个纸包,“秦二送来的。”
慕岁宁打开来,是一包桂花糖。
慕岁宁脑海里又浮现祁云宴的脸,将糖放到一侧,打发了巧雀她们,才问流华,“查到了吗?”
“刘产婆当年暴毙后,一家人草草办完丧事,立马就出城了。”
流华道,“但出城没多远,便遭遇山匪,一家老小全被杀了。”
慕岁宁轻轻眯眼,这么巧?
看来她得再走一趟刑部了。
喝了药后,她睡意昏沉,很快又枕着枕头睡去,不知是因为床头桂花糖的香气,还是萦绕在帘账仍旧未散去的气息,她又梦到祁云宴了。
冰冷的水中,她被春娘拉着将要窒息,是他朝她奔赴而来,渡了她一口生气。
……
地牢。
血腥的气息混杂着秋天的阴冷潮湿,让这狭窄的地方更显得狰狞可怖。
春娘挺着大肚子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纤尘不染的锦靴一步步走近,紧张的抬头看向来人俊美至极、却也凉薄至极的面容,“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难得送上门的把柄,我怎舍得杀呢。”
祁云宴说出一个名字,春娘固执的脸瞬间化作惊恐,“你怎么会知道!”
祁云宴看她狼狈的爬到牢边,唇角薄凉弯起。
春娘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他是故意来探自己的话的,可自己方才的反应,已经将答案告诉他了!
“狡诈小人!”
春娘大骂,“你会不得好死的,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秦二一鞭子抽来,春娘尖叫起来。
祁云宴淡淡抬起眼帘,十八层地狱?他不是早已经在了么。
“不许她死。”
祁云宴淡声,“但也不许她好过。”
敢杀他的人,那他便告诉她,真正的人间炼狱,是什么样子!
春娘的惨叫还在继续,却再也不会惊扰慕岁宁的梦了。
一梦醒来,慕岁宁脸都是红的。
“郡主又发烧了?”巧雀吓了一跳。
慕岁宁看着一侧的桂花糖,轻呼出一口气,“这糖你们拿去分了吧。”
“这可是二公子特意送来的,您不吃吗?”
“不吃。”
慕岁宁咬着牙说完,飞快更了衣便直接出了侯府,连一大早过来准备探望的祁天逸都扑了个空。
然而慕岁宁刚到刑部,就看到了坐在刑部衙署小院凉亭中,与刑部李侍郎说话的祁云宴。
“嘉和郡主!”
李侍郎先发现的慕岁宁,惊呼出声。
慕岁宁眼看祁云宴要转过头来,立即冷淡的点点头,抬脚就往衙署另一头的案卷库而去。
“郡主这是怎么了?”
李侍郎想到因为前不久皇上一道道发下来的口谕,而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值守人员、一众官员被当众申斥并被罚去的俸禄,便心惊肉跳。
祁云宴看向她清冷的背影,眸底深了三分。
“无事。”
“祁大人……”
“我已被撤职,李大人无需这样客气,唤我名字便是。”祁云宴给他倒了杯茶,“这次来,我也只是与李大人叙叙旧,聊一聊往事而已,李大人无需忧心。”
李侍郎想哭了,他今年一定是走了水逆,否则这一个两个的煞神怎么都找上自己哦,他一点也不想跟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