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挖。”
慕岁宁吩咐,“找几个命硬的人去挖,别被冲撞了,回头不明不白死在井底就不好了。”
这是防备归德侯暗中杀人呢!
玄机克制住亲自上去的冲动,道,“不如就由有侯爷身边的人来动手吧,贫道会在一旁打坐克制邪祟!”
说罢,挥着拂尘,一脸悲悯的往前而去。
归德侯沉着脸,甩袖,立即有小厮跟了上去。
“咦,白姨娘今日穿的也是绣白菊的衣衫,这大煞星不会真的是她吧。”
“说起来,当年本该继承爵位的大房,好像就是在她登门后不久病逝的,之后才轮到如今的二房坐上侯爷的位置。”
“不至于吧,她当年就有那么大的煞气了?”
“谁知道呢,听闻有些煞星呀,福薄的人一碰就死!”
人群越说越觉得害怕,纷纷往一侧避开去,以前夸赞白姨娘温婉、惋惜她从原配变成妾室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白姨娘抚着几乎疼到麻木的脸,怨恨的朝祁云宴看去。
一定是他!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个不知好歹、不肯餍足的饕餮做设下的毒计,他从小就是这样狠毒、这样的不讨喜,一定是他!
祁云宴察觉白姨娘的目光,正要看过去,就被慕岁宁叫住。
“祁云宴。”
“嫂嫂有何吩咐?”祁云宴收住目光,含笑看她。
“没事,方才有片叶子落你肩上了。”
说罢,玄机那边已经有动静了,慕岁宁立即看去。
祁云宴眼底漾起笑意,才淡淡回眸看向白姨娘,眼尾杀意氤氲。
“侯爷,当真、当真有邪祟!”
“胡说八道,哪来的邪祟,我侯府自有一派正气护持……”
归德侯的声音戛然而止,而人群也终于也看到了那花圃里整整齐齐的人头骨,一共七个,有大有小,而最前面的头骨颅骨破碎、发黑,嘴里还咬着一颗陈年棺材钉!
秋儿想到什么,浑身如冰冻,“姨娘,那是不是……”
“‘陈’。”
玄机抽出那颗棺材钉,看到棺材钉上锈迹斑驳的‘陈’字,念了出来,而这时,地面不知哪里跑来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居然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拼出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侯夫人死死盯着那几个头骨,喃喃出声,“陈产婆,是陈产婆是不是!”
秋儿腿一软差点跪下。
而慕岁宁看着仍旧不为所动,甚至盯着那几个头骨目带轻蔑的归德侯和白姨娘,轻轻眯起眼,若不是她看过卷宗,只怕都要信她们是无辜的了!
“陈产婆?”
慕岁宁淡声道,“恰好前些日子我去刑部,看了一家六口出城安葬暴毙的老母亲,而被山匪劫杀的卷宗,莫非就是这一家子?”
“她们一家子被山匪劫杀了?”
侯夫人还未查到,只以为她们一家搬走了。
“是呀,那卷宗里写到,陈家人不知为何,连夜走的川云官道出金陵,结果就遭遇了山匪,全死光了。因为当时朝廷正在各处治匪,这件案子又太过惨烈,所已京兆府便将卷宗呈送到了刑部,询问是否继续追查。”
“或许是刑部事情太多,陈家又没了喊冤的人,这案子便搁置至今,算算时间……”
慕岁宁挑眉,“也有十八年了呢。哦,对了,那一年,白姨娘的前夫也是遭遇山匪,一道被劫杀死了吧?”
“川云官道……剿匪……”
侯夫人脸色霎时没了血色,她颤抖的看向归德侯,她若没记错,那一年归他便领了在川云官道附近剿匪的任务,因为白姨娘的前夫正是他手底下的副将,也死在那场剿匪大战里,她当时还想借此去刺激白姨娘,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楚!
“什么陈家,本侯从未听过。”
归德侯的傲慢终于在此刻显露出来,“倒是这几个头骨来得蹊跷,京兆尹在此,正好帮一帮本侯查个清楚,看看是谁敢在我侯府装神弄鬼!”
死无对证,他怕什么?
“侯爷说的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可这道士又是夫人请进来的,莫非是夫人在装神弄鬼陷害白姨娘?”
慕岁宁问。
侯夫人立即反应过来,不管不顾的大嚷起来,“侯爷究竟是怕人装神弄鬼,还是怕抖落出白氏那贱人当年撺掇陈产婆换子之事!”
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侯夫人大哭着冲上前揪住归德侯的衣裳,“难怪这么多年,你时常愧疚的看我;难怪这么多年,白氏那贱人对天逸比对云宴还好,是你们换了我的孩子啊!”
明明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她却将仇人的儿子如珠似宝的捧在怀里,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百般折磨羞辱!
想到当年,年幼的祁云宴总是乖巧的来给她请安,却被她故意罚站;
想到每次节宴,祁天逸都是穿戴最好、前呼后拥的贵公子,而祁云宴只能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悄悄躲在角落羡慕的看着他们母子和乐融融,侯夫人便心如刀绞!
侯爷怎能如此,他怎么能为了白氏,这样对她,明明她是他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啊!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