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听出她的试探,仍是悲切的模样,“摇歌姑姑突然被人杀死,我自是害怕,可我自小历经兄长与母妃之死,倒也不曾受惊了。”
说着,竟是眼眶微微发红,一副想起过去伤心事而隐忍悲痛的模样,叫不明真相的人看来,仿佛是罗贵妃故意在为难她似的。
眼看着山道上的人越来越多,罗贵妃只得暗暗隐忍下心头不满,擦了擦并没有眼泪的眼角。
“好了,不说这些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上山吧。”
“贵妃娘娘慢走。”
慕岁宁顺从垂眸,待她轿辇离开,才抬眸看去,罗贵妃已经怀疑上她了,那罗阁老和皇上呢?
看来今日这场围猎,挖了坑要算计人的,不止她一个呢。
“郡主。”
山道上的人走来,竟是沈步山的女儿沈薇薇。
慕岁宁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的莫穗穗和祁天逸,却不见沈夫人,知道她是被莫穗穗邀请来的,再算一算话本里她为莫穗穗挡刀而死的时间,眸色微凉,莫穗穗故意的!
“郡主不高兴吗?”沈薇薇有些胆小。
“不曾,你父亲怎么样了?”
“父亲已经醒了,只是腿脚还有些不便利,还未去上值。”
慕岁宁闻言,便知道沈步山必然是知道萍儿被杀与他意外摔下马车,都是人为的了,而他清醒了也没有第一时间来见自己,说明他已经不想再沾手这件事。
老狐狸。
“你今日是跟莫姑娘一起来的?”
“嗯,穗穗说从未狩猎过,有些害怕,邀我一起,一会儿我们会一起去猎兔子。”
提起莫穗穗,沈薇薇仍是一副崇拜又欣喜的模样,仿佛能与她同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慕岁宁瞥了眼朝自己看来,又怯怯抓紧了祁天逸衣袖,仿佛自己会对她做什么的莫穗穗,冷淡收回目光,“你若有事,便让人来寻我。”
沈薇薇不解,她能有什么事?
但慕岁宁已经提步走了。
祁天逸脸色一沉,她是在故意避开他么?
“逸哥哥,我腿疼。”莫穗穗软软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祁天逸蓦地想到十年前,她将自己从那魔窟里救出来时,那样的大雨天,她还幼小孱弱的身子几次摔在地上,磕得膝盖鲜血淋漓的场景。
心上涌上一股愧疚,是慕岁宁自己选择离开的,他何必再惦念她?
他该珍惜、该保护的人,唯有穗穗。
不等莫穗穗继续说,便觉身子腾空,竟是被祁天逸打横抱在了怀里。
“逸哥哥,别这样,你的伤才好,我、我不碍事的。”
“一点小伤,无碍。”
祁天逸抱着她往山路上走去,没多久便越过了慕岁宁。
娇娇小小的人儿,被高大的祁天逸抱在怀里,满面娇羞,真是说不出的郎情妾意,甜蜜温馨。
莫穗穗朝慕岁宁看去,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可等追上来的沈薇薇再看,便只见她面颊绯红,不胜娇羞,仿佛刚才那满脸得意的小人之态是她的错觉。
“郡主,你别难过,世子他……”
沈薇薇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慕岁宁瞥了眼跟在另一侧,满是嫉妒的盯着前面的俊逸青年,再看目光时不时飞到这青年身上的沈薇薇,接话道,“放心,我不会为无关之人难过。倒是沈小姐,知道劝人,如何不知道劝己?”
沈薇薇眼神颤了颤,看了眼身侧满眼只有莫小姐的清风,轻咬着唇低下了头。
好在山道不长,任凭莫穗穗和祁天逸怎么碍眼,也终于到了头。
“薇薇,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
莫穗穗咬唇看向一侧慕岁宁。
祁天逸皱眉黑下脸,“慕岁宁,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何必迁怒旁人!”
不等沈薇薇解释,刘公公便迎了上来,“郡主您可算来了,皇上已经等候多时,请随奴才来。”
“有劳公公带路。”
慕岁宁像是完全看不到祁天逸和莫穗穗般,连他们的挑衅都像是蝼蚁那弱到不能入耳的嘶吼,淡定提步走了。
眼见周围的人看来,不断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莫穗穗尴尬的脸微微发红,眼泪也盈在眼眶,“都怪我,又惹表姐不开心了。”
“这如何能怪你!”
清风立即安慰,“是那郡主仗着身份目中无人,见你心善,故意欺负你罢了!”
沈薇薇再听到莫穗穗哭起来时,心里也莫名升起一股对慕岁宁的厌恶,就好像她多么跋扈嚣张一般。
可听到清风这些话,她却想,当真是郡主故意欺负人吗?
分明是她们没问清楚青红皂白,就忙着责备郡主吧。
想通这一点,沈薇薇心头蓦地一松,而莫穗穗则惊慌的捂住心脏,又来了,那种丝线断裂、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是谁?
莫穗穗目光落在垂着眼,不再像以前一样为自己焦急、甚至谴责慕岁宁的沈薇薇身上,指甲轻轻掐入掌心,又想起什么,掌心一松。
还与她计较什么呢?
反正很快,她就会完成为自己挡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