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我行事太莽撞,太妇人之仁了么?”
慕岁宁见他居然毫不犹豫,忍不住问他。
祁云宴看她那璀璨的眼,浅笑,“岁岁爱美食华服,就是不爱吃亏。”
她的确仁善,却绝不是傻乎乎白掏钱的人,她那几家工厂若是真的建起来,在大晋便是独一份,又有郡主之名镇压着,日后不论是把工厂建造的方法‘卖’给朝廷或是富商,她绝对不会亏。
况且她工厂建起来,怎么可能不挣钱?
慕岁宁被看透,倒也不扭捏,“放心,我会按比例给祁大人算分红。”
当然了,这等好事,她也得拉上她的好朋友——如今同样十分有钱的钱双宝投资。
钱双宝二话不说就投了钱,就连巧雀都把慕岁宁这半年来给她分红的几千两银子全投了进去,她不在乎挣不挣钱,她只是不想郡主缺钱。
拿到银子后,慕岁宁当即叫上来她这儿读书的罗真走了一趟罗府。
罗阁老在知道她的来意后,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把几个聪慧的孙子拨给慕岁宁,顺便还拨了个儿子。
慕岁宁微讶,身为罗阁老的儿子,纵容现在没有官身,那也是迟早之事,更何况跟了她,日后登基为帝的新皇不是她父王,罗家可就得罪人了。
“无妨,罗家不需要那么多站队的人。且我这儿子读书上不算有天赋,看账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郡主若信任便尽可用得,正好他刚娶了妻,还未生子,夫妻两可以一起走。”
慕岁宁:……所以你这干脆是把人卖给我了?
不过送上门的人才,不要白不要,罗家还欠她一个大恩,不怕他们在其中动什么手脚。就算动手脚,大不了她的手下再多几条亡魂罢了。
“那我这就告辞了。”
“郡主……”
罗阁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不知您父亲身子可好?”
废太子不得再在人前被尊称,罗阁老已经是委婉了,慕岁宁会意,“父亲还病着,不便见客。”
罗阁老暗暗松口气,他虽答应要帮忙查东宫案,可也并不愿意立即就站队废太子。
慕岁宁见他这般,心思再动了动,目光落在跟在一侧像个透明人一样,却要裹着厚厚大氅的年轻公子,笑容亲切起来。
“其实此番来,还有一件好事,不知罗阁老可愿意。”
慕岁宁这么说,那就是没打算给罗阁老拒绝的权利。
罗阁老沉默了一瞬,“郡主请说。”
“皇上已经拨下了国子监旁边的旧书院给我做培养大夫的医学院,我见罗真公子体弱多病,所谓久病成医,罗公子又素来聪慧,想来他若是去医学院里学习,不但能请简神医为他调理身子,也能让他有所得,两相皆宜。阁老以为如何?”
罗阁老还未说话,罗真先抬起了头。
他自小病弱,但因为极其聪慧,所以格外得家人疼爱,自小便是珠玉一样养在温室里,别说是出去上学,就连现如今每日坐着温暖的马车去郡主府坐上两个时辰,都是从未有过的。
祖父能答应让他去这个新建的医学院?
“罗真体弱……”
“正是体弱才适合去呢,否则罗家的后辈,岂有弃文从医的?”
而且说到底,罗真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距今也没几年了,难道要叫个有前途的健康孙辈替代他吗?
换做旁支,慕岁宁又不会答应。
罗阁老知道这是慕岁宁对罗家不站队的警告,也是要挟,救命之恩岂是这么好还的,且还有罗家算计她婚事在前呢。
“祖父,真儿愿意去。”
罗真不愿让祖父为难,率先道。
而且他这几日旁观李朔谢忱清几人学习,自出生就萦绕在他头顶挥散不去的‘活不过二十五’的束缚,好像也被冲淡了,他渴望伙伴、渴望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即便那会加速他的死亡。
罗阁老看向慕岁宁,慕岁宁并不阻止。
半晌,他到底是沉沉应下,“悉听郡主吩咐。”
“那处旧书院听闻还等着工部进行改建,就劳烦阁老跟工部说一声了。”
慕岁宁笑着离开。
医学院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如今快到年关,工部今年刚搞出了白霜糖这一功绩,旁的事自然是消极怠工了,慕岁宁安排个人过去问消息都被敷衍回来了。
但如今有罗阁老亲自督促就不一样了,想来不必等开春此事就能办妥。
慕岁宁刚上马车,就见罗真也跟了出来准备再跟她回郡主府。
慕岁宁眨眨眼,她带他回来,就是默认他不必过去当人质了,他怎么还跟上了?
“在下身弱不能考取功名,所以一些杂书也看了不少,建造之类的事也会一些,郡主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为新的医……学院拟一份图纸。”
医学院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怪,不过倒是贴合这个地方将要做的事。
慕岁宁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才能,她正愁找谁画工厂图纸呢,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建造师?
“不嫌弃。”
慕岁宁怎么会嫌弃呢。
顿了顿,又道,“你若是还有如你一样优秀的人才,尽可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