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当即安排了下去,正好下午时洛白几人也到了,直接被她安排了出去走访。
当然,慕岁宁没说,她派人出去只是做做样子,要查这些人,哪里犯得着自己去查,那不是还有个把这群人的底细摸得干干净净的锦衣卫同知大人嘛!
又将下午的米粮入库造册,巡视了遍工厂,打死了两个手脚不干净,对一个衣不蔽体的女流氓动手动脚的男人后,慕岁宁才在一众畏惧的目光里,悠然回了小院,并置办了一桌小酒。
祁云宴来时,就看到庭院斜斜挂了一盏命令的灯笼,灯笼下的石桌旁烧着一堆跳跃的篝火,钱双宝正小心烤着一条鹿腿,看到他来,很是高兴,“祁大人,烤鹿腿想吃孜然辣椒的,还是刷蜜酱的?”
祁云宴全当没听见,冷淡的要越过去,慕岁宁正好从里头拿着一壶温好的酒出来,疑惑看他。
祁云宴眼尾垂了垂,瞥了眼期待望着他的钱双宝,“蜜。”
“好嘞!”
钱双宝在烤的滋滋冒油的鹿腿上厚厚刷上一层沾了白芝麻的蜂蜜,那甜香的滋味立马就萦绕满了整个小院。
慕岁宁坐下,也朝祁云宴招招手。
石凳上别出心裁铺了一层羊绒垫子,一点也不凉。
“祁大人喜欢甜食吗?”
沈薇薇从里间出来,端上了两盘咸甜口的菜,放在了祁云宴跟前。
没多大会儿,钱双宝也来了,将烤鹿腿架好,片成片儿放在盘子里,再浇上一层特制蜜汁,别提有多香!
“薇薇,快尝尝。”
“嗯嗯!”
沈薇薇也学着慕岁宁夹起一片放在碗里,高兴的脸都红扑扑的。
钱双宝也一副很自在的样子,还招呼祁云宴喝酒,方才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怵他冷淡的气场。
祁云宴捏起酒盏,清冽的酒水倒影着身后跳跃的篝火,让这夜莫名溢出一丝暖色来。
他不太习惯。
“你可了解孙阁老的连襟同宗?”慕岁宁吃下一口肉,又喝了口酒,感觉身体里的寒意都被驱逐了,才问祁云宴。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见鬼去吧。
祁云宴望着她饱满的红唇边些微的蜜,还泛着润泽的光,她却丝毫不知,乌黑的眼眸眨了眨,“不知吗?”
“张茂林?”
“对,就是张茂林。”钱双宝接过话头,将今日张家大放厥词的事儿说了,暗戳戳的道,“我们要抓他家的小尾巴!”
祁云宴没想到这弹丸之地的三流世家,也妄想欺辱慕岁宁,竟是笑了起来。
钱双宝和沈薇薇去夹肉的动作稍稍一停,明明看到祁大人脸上有了笑意,怎么这空气越发窒息冰冷了起来。
“迟些我便让人将卷宗送来。”
祁云宴道。
慕岁宁眼睛一亮,“太好了,省却我许多功夫,明日就打上门去!”
钱双宝高声应和,沈薇薇激动的脸更红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篝火越烧越亮,一壶小酒也快见了底,几个人的话意却越来越浓,一开始还料正事,慢慢就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等到更鼓敲过,祁云宴才一手捞起醉醺醺的慕岁宁。
要走时,又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沈薇薇,和明明眼神很亮,却明显不正常了的钱双宝。
“将她们送回去,省得冻死了岁岁寻我的麻烦。”
祁云宴冷淡扔下一句走了。
秦一秦二从暗处出来,对视一眼,秦二忍不住道,“你说咱们公子,是不是也有朋友了?”
“公子何时缺过朋友?”
不论是愿意剖肝胆的,还是愿意做酒肉朋友的,那都是排着长队的。
秦二摇摇头,“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像是他做暗卫前,他家巷子里的那几个同岁小孩,他们一起下河摸鱼,一起挨打,转头又能凑一起再下河……秦二说不清,他只是想,自从回金陵遇见郡主,公子遇上的所有事,仿佛都是好事了。
慕岁宁醉醺醺的,祁云宴却毫不介意,叫人打了热水来亲手替她褪去衣物,为她洗漱。
她很乖,仿若对他信赖至极,所以任他摆弄,也只安静靠在他怀里,偶尔咕哝句含糊不清的话,又往他的颈窝里蹭。
等收拾完,替她散了发髻将她抱到柔软的床榻上,祁云宴忽然想,她若是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岁岁。”
“嗯?”
慕岁宁迷迷糊糊的,心道王彪这人的心眼子够粗的,居然送她一壶这么烈的酒,头好晕啊。
“要永远爱我。”他说。
慕岁宁没听清,但她含含糊糊的点点头,翻过身想去睡,却见眼前分成好几个的祁云宴忽然俯身而下,将她好不容易散去一些些的酒热,重新升了上来,只余一室似低泣的轻吟。
墨色如水,却有人焦灼的根本睡不下去。
张家,张茂林满面愁绪来来回回的走,一旁与他容貌相似的张家二爷劝道,“大哥,既已经做了决定,又怕什么呢?那嘉和郡主就算有一手好箭术,那又如何,她还能凭这一张弓,杀上门来不成?”
要知道,这位郡主此来可只是以工部所正的身份督造工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