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一听他店里伙计刚才居然敢骂东家小姐是叫花子,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敢再怠慢了面前这尊大佛?
当下忙又磕头道:“小人不敢,还请大小姐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后房取匣子过来。”
马奇呵斥道:“动作快些!大小姐这会还没歇息,全耽搁在你这里了。”
匣子很快就取了来,只有碗口大小,拿在手里极轻,林婧婉有些微微失落。
那百官行述至少也该有些厚度,该不会是弄错了?
“匣子在这了,老爷交予小人之后便一直原样保存着,不敢挪动分毫。”
他另外又奉上五千两银子的本票并一些碎银子。
“这些都是小人额外孝敬小姐的,还请小姐不嫌弃。”
林婧婉点点头,说了句甚好。
婉拒了钱掌柜说要替她安排客栈,带着匣子和银两大摇大摆的出了当铺。
几人上了马车,林婧婉吩咐道:“等会先去找间大的客栈,要到房间住下之后,再从后面悄悄出去换间客栈,若是不方便,这辆马车也可丢弃,总之一会看情况,便宜行事就好。”
马奇等人一听,忙应下策马而驰。
好在已经临近宵禁,街上行人不多,一路畅通无阻,但辗转了两间客栈住下安顿已经是后半夜了。
林婧婉坐在房间里仔细打量手上的匣子,锁扣严密,需要用钥匙才能开启。
好在她当初在滁州时,跟师兄学过一些开锁的本事,这区区关窍卡扣根本就难不倒她。
从包袱里找出一根银针,上下翻搅几下,便听得一声细微的开合,林婧婉眼色一亮,便打开了这匣子口。
里面是一张地图和一把钥匙。
姜来:“按图索骥,好像就在这江城里头!”
马奇也连连应是,“说不定老爷在这里藏了万贯家财!”
唯独杨茂才不说话,林婧婉知道他的心事,便主动合上匣子说:“都歇着去吧,还是以找春兰下落为要紧。”
二更天时分,李重意的马队抵达江城门下。
周康等人扬声叫城门,上面守城士兵听说是东厂督公亲临,忙叫醒守备亲自出来开城迎门。
江城守备于泽明分属兵部,与陈远山一向不和,好几次差点被派到边塞守国门,是李重意一句话斡旋留了下来,年前才调到这江城。
熟人见面,自然是先寒暄一番,于泽明不等李重意问起,便主动汇报这江城的近来大小事,直赞贵妃新政顺应民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只是这江城知府肃清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固,他墨守成规,冥顽不灵,多是将新政敷衍了事,已经闹了好几起冤假错案,庶民不知,竟然全都记到贵妃娘娘头上。”
李重意沉吟片刻后应道:“贵妃娘娘深谋远虑,许是早已料到新政会有阻碍,你且先暗中观察着,收集好证据,待时机成熟时,本督可举荐你为江城新知府。”
于泽明自是感恩戴德,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他送李重意去厢房的路上时随口问说:“督公这次到的如此匆忙,可是有紧急任务需要办理,若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还请督公只管开口吩咐。”
李重意这次出来其实已经带了足够的人手,但于泽明是地方部将,官职虽低,却是需要详加笼络的。
便笑着道:“确有一私事,你若不主动提,本督还真不好开口。”
于泽明亲近之心骤起,忙问是何事?李重意便将春兰被人掳走一事说了,问他这两日可有见到可疑人进城?
于泽明略一思忖,便道:“倒是有几起青年夫妻进城看病的,守城卫士都一一登记了下榻信息,属下这便派小的去城中搜寻,但愿能找到督公要见之人。”
李重意听他办事细心又周全,心中更是暗自欣赏,点头说好,便放手交予他去,领着部下上官衙驿站歇下不提。
翌日清晨,林婧婉等人便退了客房出门,新换了马车,直奔城外郊区而去,恰好与李重意的一众人马隔街而错。
于泽明连夜动作一番,已经搜寻到五队昨日白昼进城的可疑夫妻,其中有两女子是从画舫里劫下,此刻全部并排站在李重意面前,哭啼不已。
于泽明单膝跪下,一脸歉疚。
“督公恕罪,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这两位姑娘昨日被卖进青楼,其中一位已经被强行破了身子……属下但请督公责罚!”
那个被破了身的女子一听,几欲崩溃撞头,被两旁女子奋力拉住,才没有当场轻生。
李重意仔细辨认几人面容,都不是春兰。
“此事就报给肃清处置吧,原也不是你分内的事,无需自责。”
于泽明再三叩谢之后,领着人下去安置。
回去之后与士兵私下说起:“督公急着要找的人,必定是他心中极重要的女子,你们都有点眼力见,这几日多去青楼教坊搜寻,看到可疑的暂且不论真假,全都带来盘问便是。”
他后怕似的道:“还好这几个女子不是,否则若是在我这地界出了事,我前途难保。”
有士兵好奇着道:“大人,这千岁爷不是个宦官吗?下面没了根的男人,怎么还会对女子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