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橙打量着自己周围,内心深处涌动着隐晦的兴奋感。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这场游戏,但她好像很熟悉这里。 瓷白的洗手池中,竖着一根点燃的红色蜡烛,跳跃的火光映在镜子里,除了这个被蜡烛照亮的逼仄角落,其他地方都被黑暗所裹携。 肖橙站在镜子前,借着微弱烛光,观察手里的白色骨梳。骨梳入手冰凉,散发着淡淡腥味,梳齿被做成指骨的形状,沟壑分明,尖端位置带着点点斑驳的红褐色,像是渗到里面去的干涸血迹。 镜子上方,是一个匣子状的黑色挂钟,电子屏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23:57 肖橙抬头看了眼挂钟,顺手把骨梳放回洗手池边缘。 “叮咚。”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紧接着是一个轻快的童声。 “各位玩家请注意,存活副本七夜怪谈已载入,游戏规则导入中,祝您游戏愉快。” 话音落下,镜子的表面突然泛起粼粼水光,镜中的景象尽数变得模糊起来,两行血红色字迹缓缓浮现,殷红的墨迹顺着笔画淌下来,将滴未滴地坠在镜子边缘。 【玩家请注意,游戏正式开始。】 【规则1:严格遵守游戏纪律】 【规则2:严禁自相残杀】 【规则3:请努力存活】 血字并没有在镜子上停留太久,一晃眼就消失了,镜子恢复原本的样子,里面映出摇曳不定的烛光,还有肖橙苍白的脸。 一张纸悄然落到她的手边,上面用大小不一的字体写着:“午夜,你想对着镜子梳头。” 与此同时,电子挂钟上的时间跳转到0点,哔哔哔的短促闹铃声响起,在一片沉寂的黑夜中,显得突兀且诡异。 镜中的肖橙咧开嘴,露出僵硬的机械式微笑,然后散开头发,拿起那把骨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起来。 梳齿越来越尖利,最后变成细密的刀,连骨带肉地在“她”头顶剜出一个空洞。 血把骨梳染成鲜艳的红色,一个巴掌大小的“肖橙”从空洞里爬出来,嘿嘿地笑着,露出满嘴尖细的鲨鱼齿。 她阴鸷又怨毒地钻出半个脑袋,对镜外的肖橙说:“轮到你了。” 肖橙鬼使神差般地拿起骨梳。 黑暗深处传来嘈杂的声音,男男女女各式各样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忽远忽近,时而像是来自地底般渺远,时而又像是紧贴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轮到你了。”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她背后的墙中伸出来,缓缓逼近,虚搭在她的左肩。 肖橙对此仿佛一无所知,她始终盯着镜子,像是被蛊惑一般抬起手。 ——啪嗒。 骨梳重重地砸在镜子上,发出巨大声响,蛛网状碎纹遍及了大半面镜子,镜中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梳齿深深地嵌进去,钉在镜面上,有黏稠的腥臭血液从裂痕中涌出。 蜡烛在瞬间熄灭,灯光骤然亮起,驱散了屋内的黑暗。从墙里伸处的手像是被光烫到,刷的一下缩了回去,所有的声音偃旗息鼓,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大晚上的梳什么头,你看你,秃了吧。” 肖橙屈指敲了敲破碎的镜面,把那张纸团起来随手扔到一边,然后拧开水龙头,冲去面盆里的血迹。 现在,她可以好好观察这间屋子了。 房间不大,大概三四十平的样子,四四方方,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很小的卫生间。 卫生间和卧室用布帘隔开,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的弹簧床,床上铺着雪白的被褥,床单垂落下来,几乎要拖到地上。 床头放着一只黑色背包,里面放着食物和水。背包旁边摆着一本翻开的日记,只写了两页纸,大意就是一群大学生作死,组团来住传闻中的鬼宅,并且约定每夜一个招鬼小游戏。 刚才就是第一夜的游戏,镜中鬼。 肖橙找了一圈,确定没别的线索,又尝试着去开屋门,但根本没办法打开,也听不出门外有什么动静。 她只好放弃出门的打算,转头去观察对面墙上的窗子。是那种推拉式的玻璃窗,没装窗帘,大小适中,按肖橙的身高,窗台正好到她的胸部位置。 窗子同样锁死了,隔着玻璃往外看,完全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于是肖橙又返回去,重新翻看那本日记。 本子在她手里微微发烫,空白页上,有字迹一笔一划地显露出来,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书写。 “今天的游戏结束了,我居然在镜子里看到……太可怕了。不知道其他人会有怎样的遭遇,天亮之后我会去一楼集合,跟他们好好交流,现在,我该睡觉了。” 灯光啪的一下熄灭,房间骤然陷入黑暗。 肖橙切实体验了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有些不适应地用力眨了眨眼。 “睡觉就睡觉,关我灯干嘛?”她捏着笔记本一脸愤慨,掷地有声地控诉道,“我又不困。” 然而下一秒,一阵无端的困意袭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简直比安眠药见效都快,被迫犯困的肖橙只能选择上床睡觉。 被褥里散发着浓郁的福尔马林味,她整个人陷在里面,有一种躺在裹尸袋里的错觉。 弹簧床很窄,稍微动一动身体,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干涩声响。肖橙选了个比较舒服的睡姿,背对着门的方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卫生间的方向,有滴滴答答的水声,然后是一阵拖沓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在地上爬行。那动静越来越近,最终在床边停了半晌。 “嘻嘻。” 短促的怪笑声在她耳边响起,然后她感觉胸口处猛地一沉,像被重物压住。 她想要伸手,奋力把那东西掀下去,但根本动弹不得,意识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