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橙和方贺被安排住在了巫女家。 那是一栋看起来相当古老的房子,四面都建着厚重围墙,只留下一道很窄的铁门,作为进出口。 门紧闭着,门板上贴着诡异的图案,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看起来跟村长戴着的傩面具有点类似。 房檐上挂着两个灯笼,左红右白,灯笼下方坠着一对木牌,繁复的底纹上刻着字,左边是“巫”,右边是“神”。 “这就是真神的图腾,进门即受真神庇护,不可不敬,不可妄语,不可僭越。”巫女指着门上的图案说道。 “那这个木牌呢?也是真神的象征吗?”肖橙有些好奇地凑近了一点,闻到一股极为淡雅的木香。 “是供奉。”巫女的脸上露出无比虔诚的神情,“真神会看到我的供奉。” 开门走进去,院子里阴森森的,正中摆着一具封死的棺材。扬起的招魂幡发出呼呼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有鬼在恸哭。 “不要害怕,这是村子的习俗。”巫女向他们解释道,“棺材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寓意着用生命侍奉真神。” “啊,那你们的信仰还挺……舍生忘死。”肖橙由衷地表示感叹。 巫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径自走向靠右边的偏屋,将屋门打开,顺便开了灯。 “今天太晚了,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两位就先将就着住吧,今夜记得好好休息,明天很早就要开始准备祭祀了。” 巫女站在门边,看着他们走进去,然后接着提醒道:“晚上记得不要出门,山里野兽多,不安全。” “放心好了,不出门,绝对不出门。”肖橙十分诚恳地对她说道。 巫女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微微勾唇笑了笑,然后替他们关上了房门。紧接着,肖橙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方贺:“……” 肖橙义愤填膺地控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很显然,她觉得你不值得信任。”方贺丝毫没掩饰自己的笑意。 肖橙懒得跟他分辩,转头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里面东西也不多,但很干净,红色的地砖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显然是刚拖过。只有一张双人的木板床,被褥铺得很厚,散发着跟木牌类似的淡淡木香味。 床头正对着一扇对开式玻璃窗,窗子只开了一道小缝,就被外面的铁栏杆挡死了。 窗子对面就是屋门,是那种很结实的木板门,里面没有锁眼和把手,显然只能从外面打开。 “这真是生怕我们跑了。”肖橙脱下外套,用力抖了抖上面的灰,“没有热水,我还指望能洗个澡呢。” “你还真以为自己在度假呢?”方贺走到窗子边,向外面张望着。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看的,窗外是一个很粗壮的槐树,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槐树背后就是高高的围墙。 “有什么发现没?”肖橙跟着凑过去看,“这么大的槐树,那木牌正好也是槐木做的。” “现在的线索有限,别关注这些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怕是没有那么好过。”方贺伸手把窗子彻底关上。 “你觉得晚上会有东西从这里进来?”肖橙揣度着他行为的深意。 方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然后指了指床:“看到没?正对着床头,不关的话晚上会漏风。” 肖橙:“……”突然变得富有生活气息了呢。 地面是湿的,他们只能选择睡在同一张床上。方贺扯着枕头放到中间,把床隔成泾渭分明的两边。 “这样没问题吧?”他转头问道。 “行。”肖橙显得特别随遇而安,倒头往床上一躺,临睡前还没忘提醒方贺,“我睡觉比较沉。” “对,还好梦中杀人。”方贺煞有其事地点头补充道。 肖橙:“……”遥远的社死记忆开始疯狂攻击我。 这一夜过得格外平静,直到鸡鸣声响起,肖橙猛然惊醒,一转头就看到方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肖橙抻着懒腰坐起来,转头看了看天色,刚蒙蒙亮。 “刚醒没多久。”方贺起身去把窗子打开,山间独有的清新空气涌进屋内,“我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儿。” “等出了副本有的是时间休息,在这里还是算了吧。”肖橙刚睡醒,意识还有点不在线,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方贺及时拽了她一把。 “怎么地上到现在还有水?”她皱着眉头,用鞋尖蹭了蹭地砖上的水渍。 “要么是水有问题,要么是地砖有问题。”方贺显得十分淡定,“大不了是间鬼屋,但我们住的鬼屋还少吗。” 肖橙:“……”好像有点道理。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开锁的声音,巫女推门而入,见到两人已经醒了,略微有点惊讶地问道:“两位这么快就已经休息好了吗?” “对啊,难得有机会看到祭祀真神,太激动了。”肖橙的语气听起来特别诚恳,“所以今天有什么活动?我们真的可以有机会参与吗?” “当然,这三天你们都会很有参与感。”巫女点了点头,“今天正午要准时请神,你们稍后就跟我去祠堂筹备吧,村长会允许你们参与的。” 祠堂在村子的最深处,三面环山,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像一具嵌在山壁里的棺材。 巫女带着肖橙他们赶到的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 带着傩面具的村长就守在祠堂正门外,拄着拐杖,用幽深的视线审视着每一个人。 “村长。”巫女让肖橙和方贺留在人群里,自己独自走到村长面前,用古怪的语言跟他交流起来。 肖橙稍微留心了一下,但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种语言的腔调很奇怪,没什么平仄起伏,每句话都拖着长长的尾音,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