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渊走到旁边的书桌上拿起供词看了起来。
他们一共抓了七个人,都是从南诏国潜入进来的细作,其中有两个还是蛊师。
里面年纪最大的老男人是在十二年前入赘后吃绝户占了那条巷子里的小院子,十多年来以娶妻和亲戚往来的名义住进了其他的细作,所以周围邻居们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他们的组织叫做“蚁巢”,取自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之意,目的就是蚕食大昭国的力量。
这群人一直以来都蛰伏在京城里伺机挑拨各个世家官眷之间的矛盾,以达到两败俱伤的效果,就比如这次滕家与陈家的恩怨。
掌管漕运的都转运使陈鸿卓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他们的主意就是利用陈同方的死嫁祸到滕子远身上,引起他对滕家的不满,然后暗中派人接近陈鸿卓给他出谋划策报复滕家。
那个杀了陈同方船夫更是他们有意挑选出来的。
那船夫曾有一妻一子,生活过得虽然辛苦平淡,但也还算幸福。
两年前船夫那三岁多的儿子生病,身子发了高热,那时的船夫为了多挣些钱早出晚归,他的妻子只好自己抱着孩子去医馆找大夫。
只是她去到医馆时却遇到了滕子远和陈同方两人正着抢夺一株百年人参,双方争执不下之际,开始大闹医馆。
船夫妻子抱着孩子排队好不容易等到前面只有一个病人时,那陈同方却对医馆的管事喊道,若是那株百年人参不卖给他,这医馆也别继续开门接诊了。
随后就让他身边的小厮将大夫跟前的桌子掀翻了,一副他不高兴便让所有人都不高兴的霸道模样。
而滕子远也不甘示弱,竟然让手下的人去赶走那些想要看诊的病人。
船夫妻子深知他们小老百姓根本没办法与这些纨绔子弟讲道理,但是她怀中的孩子已经被高热烧得神志不清,滚烫得犹如一团火,她只好苦苦哀求那些小厮通融一下,好歹让大夫先看看孩子。
可那些小厮不过是听从他们少爷的命令罢了,哪里敢自作主张,只能一脸凶神恶煞地让她滚。
船夫妻子没有办法,只能赶紧抱着孩子跑去其他更远些的医馆。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跑了几条街才找到另一家医馆,刚要将孩子递给大夫看时,才发现怀中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颇为指责:“怎么现在才带着孩子过来,要是再早一些就好了。”
大夫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成了船夫妻子的心结。
若是再早一些就好了,或许她的孩子就能有救了。
若不是那两个纨绔将她赶出医馆,说不定她的孩子就不会死。
在这样懊悔自责又伤心难过的情绪中,船夫妻子不到一年就郁郁寡欢去世了。
儿子和妻子相继离去给船夫的打击很大,毕竟他与妻子青梅竹马,吃了不少的苦才有了安稳些的生活。
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根本没办法去讨公道,也不知该如何报复陈同方和滕子远。
这些潜伏的细作们无意间得知此事后便接近他,然后明里暗里地让他产生复仇的想法,甚至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于是便船夫便趁着这两个纨绔再次起争执后,他偷偷接近陈同方将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又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人联想到是滕子远买凶杀人。
原本细作们的计划是船夫杀了陈同方后就应该自杀的,奈何他第一次自杀失败后就没再有动作。
他们担心计划失败,便暗中派女细作去收买刚进入刑部没多久的虞清灏,听闻此人素来贪财好色,最是容易被收买。
没想到事情果然顺利。
船夫在听到她传的话后当即就撞墙而亡,而众人也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滕子远和虞清灏身上。
女细作平日里深居简出,事发后就躲在一处小院里鲜少出门,但是街上一直没有搜查的她的人,她便放松警惕回到了蚁巢的窝点,没想到居然被他们跟踪了。
郝无诚见霍锦渊正在看的是那个女细作的供词,便说道:“那陈同方和滕子远在这件事里倒也不算无辜。”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孩子的死亡,就算知晓他们不会在乎。
戚放上前问霍锦渊:“听说你那大舅子也被牵涉进了此案,虞四姑娘有没有上门求你帮帮忙?”
霍锦渊面无表情地摇头:“没有,不需要帮忙。”
当他得知虞清欢曾去镇远将军府上去找长公主的时候,还让人传信问过她是否需要帮忙关照一下牢里的虞清灏,虽不能将直接带出,起码能让他过得轻松些,让虞家人安心。
毕竟他可是听说虞父为了儿子都急晕在孙府门前。
没想到虞清欢直接让他不要插手此事,还直言反正死不了,受点苦还能让他长长记性。
“你说的是虞清灏?”郝无诚轻嗤一声,“此人惯会偷懒耍滑头,实在难成大器,他这回栽的不冤。虽然他与细作不是一伙的,但他渎职之罪可逃不了,刑部他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他说完还一脸同情地拍了拍霍锦渊的肩膀:“有这样的大舅子,难怪你当初这么排斥这门婚事。”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