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安的嗓音因为惊诧而变得高昂:“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和离。”
宋越安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戚禾这样的大家闺秀都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她怎么可能主动提和离,肯定是想借此来要挟他。
他的眼底染上失望之色:“戚禾,我原本以为你虽然封建无趣,但好歹是讲理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刁钻。”
戚禾也不欲与他争辩,抬手开始写和离书。
“只要你今晚签了这个,从此以后我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娶你的美娇娘,我做我的自由身。”
宋越安见她竟然真的开始写和离书,有些鄙夷,竟然做戏做到这个程度。
“你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我更厌烦你。”
“那正好。”戚禾将写好的和离书递到宋越安面前,“既然厌恶,就赶紧签了,咱们好聚好散也算是相识一场。”
宋越安没想到戚禾竟然真的敢把和离书递到自己跟前,他恍然回过神,仔细打量着戚禾的神色,却发现她满眼认真,丝毫不是赌气之态。
她竟然真的想和自己和离?
说不清为什么,宋越安的心里突然有些闷堵,他把和离书撕碎,恼道:“戚禾你别闹了,离了我昭信侯府你能去哪儿?英国公府也不会接纳你的。”
戚禾骤然笑了。
他也知道,英国公府不再是她的依靠了,所以他们磋磨算计起她来毫无负担。
但她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更何况,有了那书中预言,她若还执迷不悟继续留在这里,那才真是窝囊透了!
“你笑什么?”
戚禾直视着宋越安的眼睛,好奇道:“不知道侯爷你是否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什么?”
宋越安以为她又要提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正要不耐烦的打断,却听见戚禾说道:“当时侯爷翻墙来见我,告诉我女子亦能顶半边天。”
不仅如此,他当时还说过,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乃是封建糟粕,她应该做她自己的主人,主宰自己的人生。
十五年前,戚禾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是自己母亲。
因为母亲不畏世俗不服管教,她英姿飒爽一杆长枪上战场,巾帼不让须眉成了大晋的第一位女将军。
但犹是如此,母亲也认为是她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的缘故,是因为沾了男人的光学了男人的性子,所以她才敢如此。
可宋越安却不同,宋越安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眼中仿佛闪着亮光。
但如今,那光灭了。
他也泯然众人矣了。
“所以侯爷不必担心我无处可去,离了昭信侯府,我自有去处。”
宋越安只觉得戚禾不可理喻,他所说的那是现代女子才有的特征,戚禾又如何能和她们比?如何能和真正的现代人祝兰芷比?
他拂袖而去:“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次日一早,宋越安在院内清点下聘用的彩礼时,发现了不对劲。
他曾答应要给祝兰芷十里红妆,回府后告知母亲后母亲也答应了下来,但如今这些,完全不够。
他第一反应便是戚禾私吞了,毕竟戚禾的抗拒和胡搅蛮缠他都看在眼里,这掌家之权又在戚禾手里,定是她做的!
宋越安正要气势汹汹的去找戚禾算账,又被人半路拦住叫去了宋老夫人的房中。
宋老夫人见宋越安的第一句话便是:“越安啊,你去找祝姑娘商量一下,这彩礼少给一些,成吗?”
“为何?”宋越安不解,“母亲之前不是答应了吗?”
宋老夫人有些烦躁,她曾经答应,那是预备着让戚禾掏钱出这十里红妆,现在戚禾的嫁妆守得死紧,她上哪儿去给宋越安变出银子来?
“你妹妹刚刚大婚,咱们这府里现在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财来。”宋老夫人又道,“更何况不过是个平妻,位同贵妾而已,又何必非要给那么多?”
宋越安不信,宋妗兰婚宴的规模他也看见了,算得上庄重奢华。
他当初娶戚禾的时候也一样豪华盛大,怎的到了祝兰芷这里就没钱了?
在宋越安的逼迫下,宋老夫人只好实话实说:“你妹妹的婚宴那是戚禾掏钱操办的,当年你大婚也是英国公府怕戚禾受委屈亲自派人来操办的,现在戚禾任性不愿意管家,钱都在她那儿,为娘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宋越安不懂这些后宅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家里的钱都被戚禾扣住了。
他当即怒火滔天,立刻便去祥悦阁问戚禾要个说法。
看着宋越安的背影,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担忧道:“老夫人,侯爷这样过去,真的会让戚禾听话给钱吗?”
“哼,她到底是我昭信侯府的人,真得罪了我儿,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宋老夫人志得意满道,“难道戚禾还敢和离不成?”
嬷嬷赞道:“老夫人大智。”
祥悦阁这边,宋越安一脚踹开门,怒道:“戚禾你真是太过分了!”
戚禾挥退一众被吓到的奴仆,平静的问:“我又怎么了?”
她连这祥悦阁的门都没出,又怎么过分了?
“你居然扣住我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