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道旨意着实是让众人都没想到。
御赐的妾室,这可是大晋开国以来的头一例。
宋家人都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宋越安安排人给宣旨太监赛银钱,又让人带他去喝茶。
二房三房则是赶紧去奉承宋老夫人,又围着祝兰芷不住口的夸赞。
末了,三房的余光瞥见戚禾,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缩减的那些开支,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她斜了戚禾一眼,阴阳怪气道:“哎哟,还是祝姑娘福气大啊,得御赐婚姻,只怕某些人的正室之位是保不住了。”
祝兰芷被这巨大的馅饼砸昏了头,如今听到三房这样说,腰杆瞬间挺得更直,望向戚禾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挑衅。
戚禾微微蹙眉,不解皇帝为何会突然下旨给宋越安和祝兰芷赐婚。
她低着头不说话,这样子落在祝兰芷和宋越安眼里便是失神落寞至极。
宋越安的心里无端空了一角,有些不忍的开口:“戚禾,虽然阿芷与我乃是圣上赐婚,但我也会给足你该有的体面,只要你日后不再生事,昭信侯府自然还是你的家。”
戚禾:“?”
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翻白眼。
这些车轱辘话宋越安没说烦她都听烦了。
戚禾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直接伸出手心往上一抬:“还钱。”
方才那花瓶的银子还没给她呢。
宋越安一噎,道:“待会儿我让赵管家给你。”
有了圣上御赐的黄金百两,昭信侯府自然又能维持一段时间之前的模样。
宋老夫人的精神一下子都好了不少,拉着祝兰芷的手不停的夸她旺夫。
一边夸祝兰芷,还要一边瞪着戚禾。
“不像某些黑心肝的,不孝还忤逆克亲。”
桐月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去抽她们两巴掌,但却被戚禾拉走了。
回到祥悦阁,桐月满面愁容:“姑娘,这可怎么办啊,圣上赐婚,这祝兰芷以后只怕会更得意。”
“您说,这陛下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啊?”桐月咬着唇,眼眶都红了。
戚禾到:“与其我们在这儿猜,不如亲自去问个清楚。”
“姑、姑娘……”
“桐月,备车,随我入宫。”
深秋的寒风吹得人心里直打颤,戚禾带着桐月在太后的寿安宫前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请她们进去。
“太后千秋永安。”戚禾恭敬的跪在地上。
太后垂眸看着戚禾瘦削的身形,缓慢的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来是想问什么,因着和你母亲的交情,哀家知答你一句,别怕。”
提到母亲,戚禾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她的母亲和当今太后曾是闺中密友,后来一个加入皇宫母仪天下,一个则嫁入戚家披甲上阵,从此天各一方。
戚禾还记得,母亲曾告诉她,若是他们不在了,京城内有谁欺负她,便去求太后娘娘做主。
但戚禾向来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所以从未进宫诉苦过。
她直起身子,眸光坚毅道:“太后娘娘能否告诉臣妇,陛下为何突然会给他们二人赐婚?”
这样的赐婚圣旨,简直是打她的脸。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怕这一切是皇帝在给昭信侯府铺路。
如今朝廷留下的重臣多是先帝心腹,如今新帝即位自然多有自傲,所以皇帝培养自己的心腹大臣也是势在必行。
若他真的挑中了宋越安,只怕她要和离这件事,也会被他横加干涉。
倒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她便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哀家知道这件事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你要相信哀家,也要相信皇帝,其中缘由,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太后抬手挥退她,“回去吧,别这儿跪出毛病来。”
戚禾满腹的疑惑,在桐月的搀扶下离开了寿安宫。
她不知道太后和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她不喜欢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所以,无论他们作何打算,她都得有个万全之策才行。
在戚禾走后,年轻的帝王闯进了寿安宫。
“这戚禾人呢?”皇帝的视线扫了殿内一圈,却没见着人影,“朕还想瞧瞧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这就走了?”
能让谢不言动了凡心的女子,皇帝还真想瞧上一眼。
看看是不是天仙下凡,竟能成了婚还让人惦记着。
“早就走了。”太后语气里带着凄然,“这孩子瘦了许多,人也不似从前精神伶俐了,可见在昭信侯府吃了不少苦。”
皇帝问:“母后既然心疼她,为何还让朕下旨给宋越安赐婚?”
“登高必跌中,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太后幽幽道,“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时刻,才是把人拉下来的最好时机。”
“再说,皇儿不是看准了宋越安吗?也正好借此机会磨炼他一番。”
皇帝明白过来,笑道:“母后说的是。”
这对母子说了什么,戚禾一概不知。
她走出寿安宫的时候,刚好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