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不早了,皇后,你先带着她去琼华厅,哀家过会儿再来。”
皇后起身行礼,“是。”
戚禾跟着皇后离开寿康宫,皇后赏了戚禾一架撵轿,慢慢往琼华厅而去。
“元康郡主,对未来可有什么规划?”皇后隐藏起打探的意味,装作只是好奇,“可想过二嫁?”
这世道女子独身生存还是相对艰难的,和离后的女子,基本都会选择二嫁。
只不过既然是二嫁,这夫家自然也……
戚禾道:“未曾想过,臣女认为,自己一个人这样过着,也挺好。”
皇后附和着笑了一下,但心中的那块巨石却高高悬起。
若她嫁作人妇,陛下为了名声,也不会与她有什么。
若是她不嫁,陛下想把她纳入后宫,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虽然戚禾的和离之身是个阻碍,但凡事祸福相依,说不准陛下还能得一个包容不计前嫌的好名声。
皇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会成。
不行,她不能让戚禾入宫。
到了琼华厅,皇后和戚禾分别,戚禾在宫女的带领下到了自己的席位。
在戚禾坐下的刹那,她发觉自己身边之人都安静了许多,只是她们仍旧用一种奇怪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桐月轻声道:“姑娘,她们为什么盯着你啊?”
“想看热闹罢了,我和宋越安祝兰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好不容易瞧见我这正主,自然好奇。”
戚禾不怕她们看热闹。
她们瞧她们的,她做她自己的。
众人看了半天,见戚禾不为所动,神色如常,仿佛没受半点影响,众人也歇了看热闹的心思。
原本她们还等着看戚禾来了,和祝兰芷对上,会有什么样的好戏呢。
谁承想,戚禾作为元康郡主,她的席位比祝兰芷高多了,两人压根就不会有任何交流。
没过一会儿,太监尖锐高昂的声音响彻大厅。
“陛下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戚禾随众人起身跪下,“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千秋永安——”
“大家都起来吧。”
太后作为寿星,她和皇帝坐在主位,而皇后和贵妃坐在左下首,各位太妃则是坐在右下首。
之前在寿康宫是官眷献礼,而到了琼华厅,则是各位王爷献礼。
先帝子嗣并不多,还在夺嫡之时被当今圣上杀了一批,剩下的就更少了。
如今只有陛下,舒王和凛王是先帝血脉,再加上一个镇南王谢不言,勉强凑了四个。
戚禾和其他人都没什么交集,只有在提到谢不言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镇南王为太后献上七先生的佛祖像一幅——”
太监这话一出现,众人都惊讶了。
这七先生乃是大晋文人最推崇之人,他文采了得,丹青更是一绝。
众人只知道七先生年轻的很,且不屑于科举仕途,至于这七先生姓甚名谁,又在何方,无人知晓。
如此天才,又孤高自傲,如此神秘,更是让文人趋之若鹜。
七先生已经多年未曾动笔绘丹青,他的一幅字,更是炒到了天价。
如今镇南王竟然能拿出一副佛祖像,这简直是让在场的读书人家眼睛都红了!
太后是礼佛之人,也知晓这位七先生的盛名,自然满意得很。
不仅如此,皇帝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母后,这幅画,可否先给儿臣细赏一番?”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七先生的狂热最随者。
不仅御书房挂着七先生的丹青,就连字迹也要临摹七先生。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七先生想要入仕,陛下会把丞相之位碰到七先生面前。
“皇儿若是喜欢,那自然可以。”
皇帝拿到这幅画,小心翼翼的打开,入目是他熟悉的笔锋,只是与后期所作之图比起来,稍显稚嫩。
这很明显是七先生年轻时所作。
‘七先生’本人戚禾,坐在席间,听着自己身边无数人对这位‘七先生’的推崇,人都要尴尬死了。
她记得,这副佛祖像是她十二岁时所画,为了给祖母庆生。
后来她让人卖画的时候,不小心把这幅画卖出去了,她也没当回事,又给祖母画了幅新的。
谁知道现在竟然出现在太后寿宴之上。
戚禾有种听别人吹捧自己小时候涂鸦制作的感觉,整个人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就在这时,戚禾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她抬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谢不言对视上。
他……为什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