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陆泱泱下意识的忽略了她跟太子的“夫妻”问题,只满脑子都在想,她同太子在一张床榻上睡觉,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妥?
陆泱泱咬着唇,纠结的盯着太子看了会儿,然后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拉起来。
等到半边脸都埋进被子里,她才小声说:“殿下,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不舒服了就叫我。”
顿了顿,她又说,
“我躺在这里是为了方便观察殿下的情况,殿下明白的吧?”
太子看着她躲起来的模样,尽管此时已经虚弱到没有一点力气,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泱泱立马放心的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太子身体半靠在床上,唇上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都几近虚脱,但他却不曾有半点困意。
小腿上酥酥麻麻的痛意时而浅时而深,让人有些分不清是伤口的疼痛,还是筋脉终于有了感觉的疼痛,这种疼痛久违的,陌生的,好似他的一场错觉。
可此时此刻,真正让他无法入眠的,却不是他期盼了许久的这一丝丝的感觉,而是她竟然这样躺在他身边。
大约是累狠了,她才刚刚闭上眼,就睡了过去,浅浅的呼吸声扑在薄薄的锦被上,在清晨微亮的床帐中,同他鼓动的心跳交织在一起,浅到微不可闻,却又清晰的在他耳畔如羽毛扫过。
满是微痒。
他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去,温热滚烫的呼吸,轻轻的落在她的发丝上,轻吻了一下。
……
第二日,陆泱泱睡醒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她是被饿醒的。
饿到胃部轻轻抽痛,她才不舍的睁开眼睛,盯着陌生的床帐恍惚了片刻,猛地一下坐起来,扭头对上太子看过来的目光。
他大概醒的比她早了些,已经靠坐在床上开始翻书,见她起身才伸手将书放下,温声问她:“醒了?”
陆泱泱恍惚的点点头。
太子浅笑:“饿了没有?”
话音才落,就听见陆泱泱肚子咕咕响起的声音。
陆泱泱尴尬的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已经让人准备好膳食了,快些去吧。”太子低笑。
陆泱泱一边点着头,一边倾熟练的撸起太子的裤脚,看了眼伤口,还好还好,并没有发炎的迹象。
“那殿下,我待会儿再回来。”陆泱泱飞快的从床榻上爬下来,踩着鞋子就跑了。
一直到用冷水洗完脸,陆泱泱的心脏都是扑通扑通的,与殿下成婚虽然是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一睁眼就能看见这样的绝世美颜,实在是很有冲击啊!
陆泱泱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太子看着陆泱泱落荒而逃的背影,也跟着露出一抹浅笑。
这样的日子,便是只有一日,只有一时,也是对他最大的宽宥。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队禁军包围了东宫。
冯大监亲自来传话:“传陛下口谕,在禁药一案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东宫。”
说完,才弯身冲着太子说道:“殿下,您且委屈几日,陛下说了,等查清楚,定会还殿下自由的。”
太子声音浅淡:“有劳大监。”
冯大监恭敬的退了出去。
陆泱泱看了眼曹呈,曹呈急忙将宫人都带了出去。
陆泱泱紧张的问太子:“殿下,陛下这是又要软禁你吗?禁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了。
“刚刚受伤的时候,父皇找了许多名医来为我治腿,每天都有无数人来给我看诊,死亡有时候可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你亲眼看着自己残废了,看着自己像是杂耍团的猴子一样,被人挨个围观,对着你评头论足,连一丝尊严都不剩。”
“所以自然而然的,那个时候,我的脾气也开始暴躁,日复一日的折磨,甚至不知道我的药里,还是什么地方,给我加了禁药,能让人短暂的忘记痛苦,越发上瘾。”
“我无数次想过,不如死掉算了,好过面目全非,变成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我自诩意志还算坚强,但那个时候,却溃散的一丝不剩,尝试着用各种方式麻痹自己,连麻沸散都失去了作用,任何安神的药,闭上眼睛,都是一场又一场的噩梦。”
太子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很平静,像是那些不是他真实经历过的。
“所以服用禁药是真的,老三想拿这个作筏子来攻击我,正中父皇下怀,即便没有证据也会制造证据出来。”
陆泱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怪不得每一次,他同殿下说可能会有点疼的时候,殿下一直都没有反应,原来她给不给他用麻沸散结果都一样。
陆泱泱之前也见过许多残疾的病例,身体上的痛苦只是一部分,更多的痛苦可能是心理上的,越是要强的人,越是无法忍受自己在身体上的无能为力,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是最容易将一个人彻底击垮的。
殿下那个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甚至,他面临的,不止是关于双腿的问题,还有更多里里外外,甚至是因为他的变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