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越来越大。
萧天释脸色难看,不得不先松开程若雪,轻声安抚她:“夫人先在房中待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程若雪温柔点头,“夫君当心些。”
萧天释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一走,程若雪直接褪掉身上的寝衣,往地上一扔,只穿着里面的中衣,松散的倒在了床上。
她望着床顶的雕花,噗嗤笑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屋外的房顶上,盛君意衣衫狼狈,躺在青瓦上,仰面望着层层叠叠的乌云,似乎好像是要下雨了。
新房院子厢房和后罩房同时起了火,翻起狼烟阵阵,几乎惊动了整个萧国公府。
四处都是喧嚣声。
唯有躺在屋顶和躺在床上仰面失神的两人,安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
江南府。
经过几日的休养之后,孟老总算是恢复了精神。
在听罗靖说完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孟老请求见陆泱泱一面。
陆泱泱听到消息,立刻跑去见了孟老,上次在山寨里的时候,孟老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跟着那些人凑热闹,所以陆泱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孟老是个身形瘦削的老人,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但面色却极为绵善宽和。
见到陆泱泱时,孟老急忙起身行礼:“老朽见过陆姑娘。”
陆泱泱快步上前扶住了他:“让孟老受苦了,您千万不要多礼,我有些话想跟孟老聊一聊,不知可否方便?”
孟老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转头看向罗靖:“大当家的,劳烦你出去看着点。”
罗靖闻言起身,冲两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陆泱泱跟孟老两个人,陆泱泱扶着孟老坐下,孟老感激欣慰的看着陆泱泱说:“大当家同我说了您的身份,姑娘在西北,找出防治天花之法,还治了那些姑娘身上的梅毒,老朽在世能听闻这样的好消息,死而无憾了。姑娘,老朽姓孟,名羌活。姑娘学医,羌活是一种药材,我们师兄弟的名字,都是以药材为名,我有个师弟,姓方,名杜仲,还有个师兄,是太医院的院正,算算年月的话,他也快到了告老的时候了。”
陆泱泱惊讶的看着孟老,几乎脱口而出:“你说的师弟,可是西北军营的军医,方师伯?”
孟老含笑点头。
陆泱泱是真的没想到,这兜了一圈,竟然还有这种渊源。
孟老同她解释道:“我们师兄弟十几人,都是前太医院院正杜院正的弟子,最有天分的,当属小师弟闻遇,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跟我们师兄弟一般是以药材为名的,我见他时,他还没有你年纪大、没想到如今,小师弟的弟子,更加青出于蓝。”
陆泱泱有点不好意思:“您过誉了,这其实并不是我的功劳,只是我恰好借用了这些法子而已,青出于蓝实在愧不敢当,我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也还只是皮毛。”
这倒不是她谦虚,无论是防治天花的法子还是治疗花柳病的办法,都是她从姑姑那里学到的,可不是她发明出来的。
孟老感慨:“谁发现的办法,研究出来的,固然重要,但能借此救助更多需要的人,一样很重要。”
陆泱泱眼巴巴的看着他:“师伯,孟师伯,您能告诉我,当年在陈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提起旧事,孟老忍不住双目泛红,苍老的双手都禁不住的颤抖,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心绪:“姑娘是个通透的人,太子殿下也是个清明之人,陈州案……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活下来的,也都只是一些没有烧焦的枯骨,无力回天,无力回天啊。”
他摇摇头:“我从前总是劝大当家放下,去好好过日子,倘若将军还活着,定也不愿意看到后人将一生都囚困在当年的阴影之中。”
陆泱泱问他:“您说的将军,是当年的北征大将军容国公吗?”
“是,初见将军时,他还不是容国公,还是容小将军,意气风发,铁骨铮铮,我们那些师兄弟,有些留在宫中做了太医,有些自愿前往各地军中做军医,我见到小将军的第一眼,就定了方向,追随这样的人,当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孟老大约是想起年轻时的容澈,忍不住露出几分怀念与不舍,多美好的曾经,多张扬恣意的人啊,最后,最后竟……
孟老双眼浑浊起来,不知何时已经含满泪水。
“我们这些军医多半都在后方,其实并不知道军中当时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只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很激动,将军已经同几路兵马都达成了共识,且跟当时的晋州刺史萧刺史也有言在先,兵分几路北上,定能突破防线,一举北上。可偏偏到了陈州之时,不知是作战计划泄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容家军十万大军,竟然落入了北燕的圈套,北燕调集当时所有能调集的兵力,暗中围困了陈州,将容家军困在了陈州。事已至此,唯一的出路就是突围求援,当时周边各州兵马加起来还有将近五六万,若能及时赶来救援,里应外合之下,那场大战,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后来,所有出去求援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整整十天十夜,陈州城粮草断绝,为了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