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斩!”
二字,掷地有声。
围观的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面露怒然。
仁心堂的人神色亦是陡然一变。
斩?
他们都以为神医馆的人闹事,只是为了‘京城第一女神医’之争,污蔑女神医的名头罢了。
谁知他们竟想要江神医的命!
为了一个虚名,下如此狠手,不给人活路。
明珠郡主,太过狠辣。
沈草儿攥紧了蒋明娇的袖子,紧张唤道:“江姐姐。”
明珠郡主与她们商议时,并没提到过京城府尹的事。
且京城府尹一过来,就与明珠郡主寒暄问候,显然是关系熟稔。
现在又说‘按律当斩’。
神医只怕危险了。
拍了拍沈草儿的手,蒋明娇轻轻摇头:“没事的……”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幕。
阮靖晟昨日就派人过来告诉了她这件事。
——京城府尹与明珠郡主有私交。
虽不知阮靖晟的消息从何而来,她却一直等着这位府尹呢。
闻言,三个闹事的人态度愈发嚣张。
“府尹大人英明!这个草菅人命的神医,开的药方有毒,害死了我的老伴儿,一命偿一命,她确实该死!”
“多谢府尹大人替我们主持公道,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磕头了。”
“府尹大人
,您现在就行动吧,赶紧的把这个庸医抓紧大狱,替我男人报仇啊。”
……
神医馆的上上下下也重拾士气,阴阳怪气地帮起了腔。
“府尹大人守护京城多年,果然还是明察秋毫。按照大周律,一命偿一命,更何况这是三条人命。可不能将此等庸医轻纵了。”
“府尹大人,赶紧把这草菅人命的庸医拖走吧。一想到这样的人还是京城第一女神医,我就心里发寒。这样下去,她要害死多少人啊。”
“对面仁心堂的人,听见了吗?府尹大人都说了,你们仁心堂女神医害了人命,要偿命了。”
“什么京城第一女神医,我呸!”
……
燕明珠淡漠地裹了裹火红狐皮斗篷,手捧着鎏金汤婆子,用镶嵌着宝石金指甲撩了一下额发,讥讽地勾起了抹笑。
虽然周围的人都太愚蠢,没有如她预料般发怒辱骂仁心堂女神医,对女神医口诛笔伐。
但她不在意。
她从不觉得是自己计谋浅陋,破绽百出。
她认定了是这群人太蠢。
一群愚民罢了。
不过愚民也好,愚民,自然也是健忘的。有了京城府尹的帮助,她很快能消灭仁心堂女神医,成为京城第一女神医。
在仁心堂女神医消
失后,这群人会记她多久?
一个月?
两个月?
呵。
到了那时候,这些人自然会乖乖地求着她崇拜她。
侍女瞥了眼燕明珠神色,又催促起了府尹:“府尹大人,既然事情始末已一清二楚,是否已能够将犯人带走了?”
京城府尹却顿了一下,才道:“回禀郡主殿下,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俱在,方能够结案判刑。还请郡主殿下见谅,稍稍等候片刻。”
京城府尹姓牛,是明德二十三年进士,擢调京城府尹将将两年,为人圆滑却不失公正。
他确实想巴结明珠郡主。
官场多年,他早就知道了,人脉比能力更重要。
明珠郡主,是昭仁帝最宠爱的小辈,又治好了小公主的病,在京城堪称炙手可热。
攀上他,前途定然大好。
但他有自己坚守。
为人为官可以圆滑精明,做人做事定要公正切实。
在其位谋其政——做事要对得起自己良心。
侍女不满地张口,想要呵斥牛府尹不知好歹。
燕明珠抬手制止了他,对牛府尹道:“府尹恪尽职守,是我大周朝之幸,何须歉意。”
牛府尹,是父皇面前说得上话的红人。
她不想招惹。
牛府尹恭敬点头哈腰:“下官谢过郡主理
解。”
他随即命令衙役将相关人员带离,单独进行审讯询问,并依次检查着案件中的证据。
片刻后,他当众审问着蒋明娇。
“江大夫,据这三位状告者口供,九月二十六,十月初七、十月初九、你分别替这三位的家属诊疗过,开过了药方。此事可否属实?”
蒋明娇还没说话,那三个人先嚷嚷了起来。
“是,是,是府尹大人,就是这个庸医给我们开的药啊!”
“是啊,府尹大人就是她啊,我们都可以作证的。”
“府尹大人……”
……
牛府尹冷冷一个眼神过去:“状告者不可干扰审案秩序,带下去。”
三个衙役一人拖着一个,将人带下去了。
世界瞬间清净。
所有眼睛都望向蒋明娇的方向。
蒋明娇回答道:“是。”
京城府尹又问道:“根据他们的口述,你诊断他们一人为肺墉,一人为虫症,一人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