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娇面不改色,又拿出一套缚具,乃是黑色皮制:“请侯爷让人用缚具将蒋少爷绑起来。待会这一百零八根金针都要刺入蒋少爷各大穴位。为避免蒋少爷因痛苦乱动,导致金针错位移位,还请必须将蒋少爷固定。”
那皮制缚具足一尺宽,想象得出其有多坚固。
治疗时竟须用此捆住奕文,可以想象治疗的痛苦。
蒋父心中剧痛,却不得不咬牙吩咐道:“长富长贵,还不赶紧听女神医的话,把少爷手脚与腰背腿部都捆起来。”
长富长贵却犹豫了。
若是用上这缚具,他们少爷要吃多少苦……
蒋奕文趴在床上,断然喝道:“长富长贵,给我绑上,快!”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你们是知道我盼今日盼了多久的。”只要能治好这双废腿,便是吃再多苦他都甘之如饴。
二人眼圈同时一红,咬牙将蒋奕文结实地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少爷盼今天盼了多久。他们不能给少爷拖后腿。
蒋明娇检查过二人绑的缚具,确定力道足够结实后,冷静喝道:“所有人退后一丈远,不得干扰我的任何动作。”
一旦开始医治病人,她便会摒弃
一切情绪,眼里专心致志地只有病情。
众人齐齐退后。
蒋明娇取出最大一根金针,快狠准地扎进蒋奕文脊柱。
周围人一时都捂住了嘴。
蒋奕文额头冒出青筋,冷汗因痛苦一阵一阵往外冒,他却一丁点声音都未发出,浑身一动都未曾动,足见其忍性过人。
紧接着。
蒋明娇又在头顶脚底脊柱肩背都扎入几根大针,一针比一针深,一针比一针疼。
饶是蒋奕文是真汉子,浑身肌肉也因痛苦抖动起来。
他却依旧一声未发。
蒋父眼眶泫然发红,恨不得替儿子忍受那痛苦,却不敢上前打扰女神医。
十几个大针过后,蒋明娇又在蒋奕文脊柱及双腿上,飞快刺入了九十几根小针。
待最后一针刺入,蒋明娇亦是松了口气:“两个时辰后抽针即可。此后我每三日来给蒋少爷施一套针,你们要嘱咐他按时喝药,替他按摩肌肉辅助治疗。”
蒋父与长富长贵连忙应是。
两个时辰后,蒋明娇飞快依次取出一套针。
长富长贵咦了一声:“女神医,那针上怎么有黑色的泥?”他们记得针刺进去时,还是干干净净的。
蒋明娇从容冷
静道:“这便是蒋少爷经脉内凝塞物,须一个月时间才能尽数排尽。”
长富长贵惊讶无比。
蒋明娇又道:“扶你们少爷去沐浴休息。若是顺利得话,今天晚上你们少爷醒来时,腿上便能有微末知觉了。”
床上悠悠传出一个声音。
“不用等晚上了。在女神医您抽针前,我已感受到腿上针扎丁点痛觉了。”
蒋父与长富长贵都没想到能见效能如此快。
“真的?”
“少爷,您说的没错?”
“文哥儿,你真的感受出痛觉了?”
蒋奕文因痛苦而苍白面庞上露出一个笑,朝蒋明娇拱手:“女神医再造之恩,蒋奕文他日必当尽心竭力尽数相报。”
蒋奕文与长富长贵都火热看向蒋明娇,激动得无以复加。
十年了。
自从少爷瘫在床上已有十年,经历了无数失望与黑暗等待后,头一次感受到了希望。
他们如何不激动。
如何不兴奋。
如何不喜极涕零。
他们一齐朝蒋明娇下拜,认认真真地道:“多谢女神医再造之恩。”
蒋明娇忙侧身避开,心中亦有惊讶与感动。
大哥,竟没被痛晕过去?
面对如此剧痛尚能保持清醒
。大哥的忍耐力与意志力都堪称强横,加上出众横溢的才华,与洒脱疏狂的性情,她能想象待大哥恢复行走时,整个京城将如何惊艳于他的独一无二风采迷人。
他扬名于整个大周。
上辈子大哥至死未能离开轮椅,一腔才华无数施展,遇上蒋家大祸被满门抄斩,亦能凭菜市口斩首时高唱的一曲广陵散,令整个京城人留恋于他风采的惊鸿一瞥。
这一世大哥若能站起来,凭他之能必定能让蒋家避开大祸,在士林高门间施展泼墨才华,肆意行走在大周每一寸土地,疏狂地著书立说,纵情高歌实现才名与理想。
这才是大哥应有的命运!
·
拒绝蒋父留饭请求,蒋明娇约定三天后再来施下一针后,仍旧有些不放心。
当天下午她回到娇园后,带着白术,提着小厨房做的点心,去青松院看大哥的情况。
主仆俩走在白色鹅卵石小径上,心情都颇为轻快。
快走到青松院时,她们却隔着院墙与苍翠松树林遮挡,影影绰绰听到了一段细碎对话。
“……今天早上青松院好像来客人了?你是大少爷身边的小厮,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
……
“我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你也知道,大少爷这些年对外交际并不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