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拿出这四万两银子,我们家仍余七八千两,就算四万两全赔光至多是不复往日富贵。但只要人在胆气在,我相信这次便是赔了,我亦能凭那笔钱再重振家业。”曾佰容貌天真稚气,说出的话却老成。
蒋明娇挑眉看他:“你不怕父母责怪于你?”
曾佰坚定有力道:“若我做的是深思熟虑后的正确事情,我不怕任何人的反对。”
蒋明娇赞赏地看曾佰。
第一眼见曾佰时,她只觉得他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天真少年;在旁观他与苏柔儿相处和今日交谈中,她认识到少年的另一面——心性单纯却不易被外界诱惑;如今她又见识到少年的另一面,目标坚定行事胆气十足还有破釜沉舟的行动力。
他不如严颐般手腕灵活精明世故善察言观色,却单纯执着坚定大胆行动力强。一旦认定自己道路后,他绝不会被世俗杂念与磕磕绊绊的困难打倒。
世上的成功者往往是极致的聪明者与极致的纯粹傻子。
她已有一个聪明的严颐,多一个傻却纯粹的曾佰,似乎才更互相搭配与完整。
蒋明娇一笑:“既然曾公子已经考虑清楚。那我们现在签订契子后,此事便算是说
定了。这八万两银票还请曾公子收好,若是不够后期尽管朝我要,还请曾公子动作迅速些了。”
“时间并不等人。”
曾佰眼神明亮坚定:“女神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
京城西六坊新出了一个大热闹——曾家商行少东家疯了!
他把家宅田地都抵押贱卖了。
说起来曾家商行最近闹出的事可真不少。
前段时间他们家被‘迅茂钱庄’与‘一合商行’联手欺压,夺了商行与家宅的事,还令不少人齿冷唏嘘过。幸亏后来平阳侯府的人出手,不仅惩治了恶人还从迅茂钱庄处,替曾家将商行与家宅都夺了回来。
曾家才总算是重振了家业。
可这才安生不到一个月,这少东家竟要把刚到手的家业宅子田地全部贱卖掉急用换钱。
京城人听说后无不摇头说一句败家子。
家宅田地都是一家立身之本,若不到破家抒财的地步,是等闲动不得的。
这少东家真是胡闹。
唏嘘虽然是唏嘘,该捡的便宜也是要捡的,京城各家有钱有财闻风而动,联系上这曾家少东家。
不到三天曾家家业被卖空——接近五万两的家业贱卖换得了四万两。
若只是如此便罢,众
人还能解释说曾家少爷是前段时间穷疯了,不喜田地宅子等固定资产,想要捏点现钱在手里有安全感。
可令人更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曾家少爷转瞬将这钱全用来买乌木,一个字都没剩下。
满京城都知道这乌木是金贵东西,囤积着相当于存黄金银子等财宝,可也禁不住囤这么多!
曾家少爷几乎是将市面上所有乌木一扫而空了。
这甚至造成了乌木价格翻了一番——由二两涨到四两。
但曾家少爷丝毫不顾,只要有人卖他乌木,无论数目多少都只有一个‘收’字。一万斤不嫌多!十斤二十斤不嫌少,他统统都要。
起初还有人怀疑曾家是得到什么消息,想要囤积乌木坐等涨价狠赚一笔,跟着囤了上百斤。结果有人就纳不出好奇,去问曾家少爷为什么要囤这么多乌木。
曾家少爷说:“乌木十分好看,我很喜欢就想要越多越好,你们要是想卖都可以卖我。”
那些跟着他囤积的人差点气个倒仰气都喘不匀了。
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
就因为你喜欢乌木,就要把市面上所有乌木都囤积起来?这是不是傻?没错!就是傻得脑子里冒的泡都够把他脑仁撑
没了。
当然起初仍有自诩精明的人觉得这曾家少爷是故意说假话骗人,持续持观望态度。但在看到众人已经将乌木价格抬到五六两银子,曾家少爷依旧照收不误时,纷纷摇头叹自己看走了眼。
这郑家少爷果然就是个傻子,没别的可能性了!
纵观这三十年里,乌木价格最高也不过五两六钱,还是因为一家囤积乌木的商行被火烧了,大量乌木毁于一旦造成京城乌木短缺所致。
超过这个价格,这批乌木绝对会被砸在手里。
曾家少年真是有钱没处花。
他们甚至开始同情曾家父母与当初‘迅茂商行’了。
这曾家少爷果然是短时间受的刺激太大,脑袋里出了什么毛病吧?可怜曾家二老,只这么一个独子,临了还碰上脑袋出问题。
哎……
许多年纪大的人看不惯皆摇头:“早知道侯府还不如不还这些家业呢,在那‘迅茂钱庄’和‘一合商行’手里,还不会被这么随意糟践了。”
“真是作孽哦。”
“要是我们家有这么一个逆子,我早就用拐棍将他打死了,生得让人看着就生气,就是长命百岁的命都能给他气得短命。”
……
连陆二夫人都趁机浑水
摸鱼,将留着给小女儿打嫁妆的几十斤乌木双倍全卖了,再动用压箱底的钱,买了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