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大成惠帝平昭十一年生,三岁识字六岁学医十二岁给人治病,至今已有一百二十余岁,经由老朽手下康复的病人达十万众。因此老朽可忝称一句‘于医道小有所成’,不惧任何考验与比试。”
胥大夫负手立于东山风里,说不出的狂妄自信,“乳臭未干的小儿,笔试考题皆由你定。”
话甫一出口即引来众人惊叹。
一百二十岁!
这年头长寿有多难,人人都知晓。莫说是普通穷苦老百姓,便是京城富户员外郎等家庭,要想养出一个七十岁的老人都难得很。
人生七十便古来稀!
一百二十岁?
甚至有不少民间传闻说,活过一百岁的老人都是,已脱离凡胎的地仙。
若胥大夫此话为真,他岂不是为世间最长寿者!再看胥大夫虽须发皆白,却面不红气不喘,走路腿脚有劲,说话时声音洪亮,在山谷似能听见回音,这硬朗的身板比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强。
这副形容天然就引人认同。
外围一群由胥大夫邀请来的高官女眷们面露得色,望着胥大夫面庞愈发崇拜。能得一百二十岁活地仙指教,说不定她们也能得一个善缘,指望一场长生。
谁人不怕死?
谁人不想长生?
想到这里她们皆出声附和,‘胥大夫乃长寿仙人也’、‘胥大夫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实在令人佩服’、‘胥大夫此番一定能赢’、‘胥大夫且一定要赢得漂亮’地说个不住。
胥大夫面上八风不动,只含笑抚须将吹捧的话照单全收,并不掩饰己身的高傲自矜。
仁心堂众人神色皆凝重起来。
女神医已展露出绝佳医术,若是寻常医者的挑衅,他们自然手操胜券丝毫不惧。但真若如胥大夫所说,他有一百二十岁,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行医这一行多看经验,百余岁的长寿仙人经验浩若烟海,天然给人信服感。
太夫人亦自得地看向女神医。
蒋明娇却连眉梢都未曾一动,清淡面庞始终从容淡静,风轻云淡般地应答道:“那便按照规矩来吧。”
规矩?
胥大夫刚想问按何规矩。
沈草儿已指着医学院红漆大门旁,墙上贴着的一张大黄纸念道:“求索医学院甫一创立,便以互相交流学习创新为己任,医学院中人终生为攀登医学高峰求索,不惧亦任何人任何挑战。”
其下还有一行潇洒清秀的行书,字里行间透着‘心若
磐石不惧风雨摧’的坚定。
“交流只为求索,”
“医者医人医心。”
沈草儿骄傲地挺起小胸膛道:“这是我们女神医的亲笔手书,亦是我们求索医学院学生们,都将终生恪守的原则。”
场面一时沉默。
端看这一行校训便能看出,写出这等句子的人几分清行。她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求索医理护苍生。她的心灵纯粹透彻,思想高尚灵魂雪白,飒飒若山巅一捧白雪。
寻常争名夺利的庸俗行为,在她面前都显得污浊庸俗。
虽女神医未说一句斥责,方才支持胥大夫的人,却因为自己看热闹的心思感觉到了羞赧。
胥大夫亦觉得难堪。
在这种恢弘大度的气度与行为下,他的挑衅显得小家子气,还粗鲁与庸俗。
他暗自咬牙。
这人好生会装!
“女神医定下的规矩是——若挑战者不指明挑战考题内容,一律按照抽签决定。”沈草儿将一个木箱抱到胥大夫面前,对胥大夫道:“这里头包括论医书、辩医例、盲刺金针、望闻问切诊断四法等诸多考题,你可以抽取两道考题,剩下一道考题会根据现场出现的人病情,和前两场比试的情况随机而定。”
众人听得新奇皆看向胥大夫。
这方法倒是公平。
胥大夫伸手从木箱里抽出两张纸条。
——金针盲刺。
——以面鉴病。
胥大夫念出两张纸条上的内容:“金针盲刺,以面鉴病?这是何意?如何比试?”
沈草儿语气轻快地道:“金针盲刺,就是考验你针灸术的基本功了。我们医学院的要求是,用黑布蒙着双眼,都能做到连入一百二十针,一针不错位。”
胥大夫听见金针术三字,刚松一口气。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一手金针术。但在听见要蒙着眼刺穴时,他心里便一个咯噔。
他刚哼着说一句‘奇淫巧术’与‘多此一举’。
沈草儿就笑吟吟解释:“女神医说了,若是遇上光线昏暗或黑夜,我们难道就能不救人了?现在我们多练一次,日后碰上危急情况,病人活下来的几率就多一分。”
胥大夫的话被噎在喉咙里,上不去来不来地难受。
周围亦是传来认同声。
无论是站胥大夫还是女神医的,无一异议地表示了认同。他们将来都会是病人,自然希望医生能更厉害一些,让自己生命就多一分保障。
沈草儿看胥大夫:“当然这是医学院的
规矩。你初来乍到不适应也是常有的,你也可不蒙眼睛并不影响比试成绩。”
胥大夫怎么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