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二人都问得一愣,随即沉下了脸。
和蒋明娇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了!
但……陆二夫人用帕子遮住眼角,佯装拭泪:“都这时候还说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大家都是亲戚一场,虽然娇娇你是小辈,但你才比雯娘早生两年,年纪上算得雯娘的姐姐,怎么好看着雯娘毁了容貌。”
陆毓雯更是膝行抱住蒋明娇的小腿,“蒋二小姐,求您救我一救吧。我知此事不关二小姐什么事。只是我今年才十四岁,尚未定亲,若容貌被毁了,这辈子便全完了。我知道二小姐你素来最是心软的,只求二小姐稍稍搭一把手,救了我这一辈子吧。”
她说给蒋明娇磕头。
陆二夫人也咬牙抛开脸面,扑通跪在了蒋明娇面前。
“娇娇,我知道皇后娘娘向来是慈和公允宽容的性子,娇娇你素来得皇后娘娘的疼爱与喜欢,想必也有皇后娘娘的几分品格,定然不会冷眼旁观的。”
陆二夫人与陆毓雯都是蒋明娇长辈。
陆二夫人说蒋明娇是陆毓雯的‘姐姐’本就不妥当,只是仗着无人揪她的错,便泼皮耍赖罢了。
如此一磕头一跪,亦是把蒋明娇架在了火上烤。
后来那番话还更
带上了威胁。
人的名树的影。
你蒋明娇不是靠皇后娘娘喜爱高人一等吗?若是你今儿个冷血地不帮这个忙,被性子宽和的皇后娘娘知道,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你。
陆二夫人知道蒋明娇听得懂,哭得更加厉害:“娇娇,你就发一回善心吧。”
陆毓雯泪珠子断线似的往下落,只把一双妙目哭成桃儿,红肿惹人可怜。
“二小姐求求你了。”
她们不顾辈分低三下四至此,弄得仆妇们都不禁觉得其可怜,望向蒋明娇时都有些谴责。
陆二夫人与陆毓雯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戏做到这份上。
任谁为了名声都要做做样子吧?
这事成了。
二人于是仰头一看,然后差点没被气死。
蒋明娇从容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闲适地端着一杯茶浅酌。
她徐徐吹开上头氤氲的热气,稳若泰山八风不动,看向二人时面上还戏谑地笑着,竟是全把她二人当笑话看了,哪有半分为难与棘手。
在这燥热紧闭的屋内,她如自天穹边卷来的一缕清风流云,独独隔开于人群外。
淡静而优雅。
将对面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喋喋不休的陆二夫人与陆毓雯,衬得聒噪、粗鄙、凡俗、还
格外的不体面,如拖着鼻涕在地上耍赖的光屁股顽童。
若这是一幅将她几人摄入其中的画,观者定然会觉得蒋明娇处处优雅独立,而她二人则是污染纸面的杂物。
迟来的,陆毓雯感觉到了丢脸。
面庞火辣辣地疼。
陆二夫人也有几分难堪,再也哭不出声,面沉如水地问:“蒋明娇,你究竟是答应不答应替雯娘引荐女神医?”
蒋明娇将茶盖盖上,轻轻一笑道:“你们说到这份上,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陆二夫人一喜。
陆毓雯眼睛发亮。
只要能让女神医出手帮忙,她们丢脸就丢脸吧。
“只是雯娘只怕要吃一番苦头了。”蒋明娇唔了一声,上下打量陆毓雯。
那如屠夫审视猪肉般的目光,令陆毓雯汗毛悚然直立,声音不自觉打了颤:“……你、你要做什么?”
蒋明娇笑吟吟道:“当然是看打断你的哪条腿更好了?”
“什么?”
“你要做什么?”
陆二夫人与陆毓雯同时惊呼出声。
连假寐的太夫人都睁开了眼睛。
蒋明娆倒茶的手略微一顿,才仿若未察地继续。
蒋明娇不紧不慢地道:“女神医的规矩——除却被送到东山医学院的重症
不治病人外,等闲不出手。”
“你们要见女神医,自然要守女神医的规矩了。”
因为女神医有这规矩,所以就要将陆毓雯打得重症不治,再送到东山医学院!
这逻辑好合理哦。
陆二夫人晕乎地被绕了一圈,忽然反应过来:“要是我们要这般折磨雯娘,才能见到女神医,我们来求你做什么!”
蒋明娇笑吟吟道:“这不是要问你们吗?”
陆二夫人与陆毓雯尚未说话。
“好生生的道路摆在面前,却只想着走捷径,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想作甚呢。”蒋明娇饮了一口茶,冷笑着望向二人,言语锋利地质问着:“女神医每日时间有限,能救治的病人亦有限。才定下只救治危重病人。因为这样她能够挽救更多的人命。”
蒋明娇指着陆毓雯疤痕:“……你这疤痕影响性命吗?”
陆毓雯呆呆摇头。
蒋明娇再问:“救你一个疤痕的时间,女神医可以再救一条性命,你是觉得你的疤痕比另一个人性命重要?”
陆毓雯不至于如此自大,怔愣后摇头:“可……”
“可为什么女神医不为你破例?”蒋明娇轻笑着,言语却比刀剑更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