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并不是蒋明娇。
箭,被晏珠挡了。
因为闲汉的大声瞎搅和,围观看热闹的人已有不少,一两个人藏入时毫不惹眼,陡然袭击时更能出其不意。
蒋明娇几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蒋明娇正与那对母女说话。
余光瞥见弩箭时,她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位置,护住离她最近的小女孩。
她本已做好受伤的准备,却未曾料被人从后头朝旁边,用力推了一把。
紧接着是噗的一声。
蒋明娇起身扭头时,就看见小小血花,自晏珠的身体洞开。
弩箭,射入了她的肩膀。
“晏珠姐姐,你中箭流血了,怎么办……”沈草儿到底年幼胆小,一时被吓得失了方寸,扑了过去想伸手碰晏珠肩膀上的弩箭,反应过来后又缩了回来。
蒋明娇迅速冷静吩咐道:“去拿布条与金疮药来。”
沈草儿忙扭头拿药,眼泪扑簌簌地落。
晏珠疼得直抽气,强撑着打趣沈草儿:“遇上这种贯穿或半贯穿伤,没有良好的止血条件时,不能随便拔掉贯穿物,否则可能造成大出血休克。”
“小草儿,回头夫子看见你这样,肯定要训你了。”
沈草儿气呼呼地抹眼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着这些!”
晏珠强撑着笑了笑:
“女神医没事吧?”
蒋明娇迅速剪开衣服,将她出血位置绑好,简单敷上止血药,动作沉稳如行云流水。
“我没事,你少说两句留些力气。”
晏珠平躺望着马车顶,松了口气地呢喃着:“女神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蒋明娇复杂地看她。
晏珠此时的情绪不似作假……她是真心担心自己,刚才也是真心想救自己的。
但她的身份……
一个人除了换了灵魂,真能变化得如此彻底吗?
……
刀七迅速赶了回来,跪在马车车辕处。
因晏珠在马车里治伤,衣服也为疗伤被剪破,马车车帘是紧闭着的
刀七在车门外沉声道:“是属下办事不力。”
将军派他来贴身保护夫人。
他却差点让夫人受了伤。这是他的失职!
蒋明娇摇头:“不怪你,我也没有想到。”
刀七头埋得更加低了。
在闲汉冒出来喊破身份时,夫人就察觉出这背后有问题,特地让他调查清楚其中究竟。
他当时只想到,或许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把水搅浑,想动一些其他的手脚……
却没想到那人竟大胆到直接刺杀!
这是他的重大失误。
蒋明娇看向刀七道:“偷袭的人找到了吗?”
刀七摇头:“他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让他
给跑了。”
他作为将军府的暗卫,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早在背后那人放冷箭时,他已经锁定了那人位置追了上去。但他输在对环境的了解上。
“那人似乎住在附近。”
刀七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论“因为他是绕进了小巷子,在几所巷子的死角里翻墙逃脱,再从废弃的居民宅里逃走的。”
如果不是住在附近,绝不可能如此熟悉。
蒋明娇沉吟。
附近……除却大长公主府外,便只剩下大片居民住宅区,范围太大了并不好查。
尖锐马嘶声至远方传来。
热闹长街的那头忽然传来了百姓的退让与惊呼声。
“武冠候。”
“是武冠候。”
“陛下亲自封的武冠候,那个生俘了回鹘王的大周英雄。”
“大周最年轻的侯爵。”
……
蒋明娇听见‘武冠候’三字,便第一时间抬头望去。
宽阔长街尽头。
阮靖晟穿着黑色绣着苍鹰的云纹常服,骑着一匹墨黑色高头大马,背着云踩着风驰马而来。只见他俊美面庞满是寒霜,气势仿佛能七月飞霜冻僵附近三里地,一举一动皆有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黑衣侍卫,皆骑着一水儿的高头大马。
他们浩荡而来。
百姓皆敬仰与畏惧地退开,
自动为他们让出了道路。
这莫名强大全开的气势令人想到了一个词。
——威武之师。
女孩们皆望着来人,目光是纯净的崇拜与仰慕。
大多数人皆碍于威武将军冰冷气势不敢近前。只有极少数大胆者会向阮靖晟投去鲜花与荷包,却也只落得‘流水无情’,鲜花与荷包孤零零掉在地上。
自始至终,阮靖晟都只看向一个方向,眼里只装得下那一个人的身影。
马车里。
用衣服盖好晏珠,将车帘掀起小小一条缝,蒋明娇望着阮靖晟迎面而来时,心忽然就安定了。
阮靖晟纵马过来时,马后还带来了一个人。
——拱火的闲汉。
那一箭不仅把蒋明娇打了个措手不及,把围观的人群也都弄懵了。
闲汉当时就愣在原地。
他拿钱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