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蒋明婉失踪事件的真相,蒋明娇自然是极重视的。
她一口答应下来:“我会立即让人转告侯府,稍后便会有侯府的人来与殿下与郑大小姐接洽确认,带走这一名车夫的。”
她优雅略一低头:“这个人对侯府很重要,我代侯府先谢过殿下与魏大小姐了。”
大长公主摇头笑道:“女神医多礼了。”
郑兰淳哪怕在长辈前,形容姿态依旧是放浪不羁的。捧着一杯热茶品着,她把脚翘到了椅子扶手上。
听着二人对话,她嗤地一声乐了。
“祖母,女神医,我说你们今天都说了多少个谢字了。都多熟的关系了,还这么谢来谢去,不嫌麻烦吗?”
大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蒋明娇亦是含笑摇头。
的确。
她们今天说了太多个‘谢’字了。
大长公主嗔怪地拍了郑兰淳的腿:“在客人面前,你这小皮猴给我坐好咯。”
郑兰淳不甘不愿将腿放下,背稍微坐得直了些,小声嘟噜着道,“女神医又不是外人。”
蒋明娇哑然失笑。
郑兰淳,仿佛任何时候都充满着鲜明的活力。
事情说完了。
双方各自告辞。
蒋明娇恭敬站起,让大长公主先行。
郑兰
淳是个闲不住的,出门一路上都在拉着蒋明娇说话,火红锦服与袍角高高扬起,好看的眉眼神采飞扬。
热烈。
张扬。
如一团烈烈的火。
“女神医,你方才看到我在大堂里和那些儒生辩论的画面了吧?嗨,刚开始看见大堂里有那么些老老少少的儒生,我还挺高兴的。大长公主府里的文士们现在见我就躲,我都好久没和人辩论了,心里正痒痒着呢。结果倒好那些个儒生看着像模像样,实际上都是些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打,被我辩了两三句就说不出话,真是让我好生失望了一回。”
“郑大小姐的确厉害。”
“我算个什么厉害。女神医你才厉害呢,敢当着那些朝臣的面,拼了文昌伯的权位,来进行这一场破釜沉舟的赌约,这气魄还有谁比得上?女神医你只管放心好了,七天后就是正式比赛了,我早早就报好了名了。只要有我在,青年组的冠军,就不可能落入第二人之手。”
“……我便静候佳音了。”
“说起来那些个儒生真真是眼瞎。一个个先不让女子读书科举,再来挑剔说女子天生愚笨无用。我这回要让他们好好看看,只要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女子天生
比谁差了?他们能当官,只是占女子不能科举的便宜,还有脸骄傲瞧不起人,真是恬不知耻。”
大长公主摇头失笑道:“你这小皮猴什么时候能收一收你的脾气哦。”
郑兰淳瞥了瞥嘴反驳:“祖母你这年纪了,脾气也不比我小呢。”
大长公主无奈大笑。
等到了拐角下楼梯时,蒋明娇与郑兰淳都下意识伸手,欲搀扶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却拒绝了二人。
“不用。”
“我还没老。”
她虽手持着一把镶嵌红宝石的金蟒仗,一步一步下楼梯时却立得稳当极了,背脊挺得很直,昂扬的精神气不逊于年轻人。
“你们看着我虽然八十多岁了,我自己可觉得我年轻着呢。我还有一堆战友没有找回来,我还没有实现年轻时的理想,我还没有看着我曾经给战友们许诺过的世界实现,我这一辈子还有太多的梦想没实现……”
“我这条命还长着呢,阎王爷且舍不得收我呢。”
“哈哈哈……”
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下,金色蟒袍背影绽放着耀眼光华,衬着她挺直的背脊,投下的影子竟有了几分年轻灼热的风采。
蒋明娇与郑兰淳在背后对视一眼,皆勾起了一个笑容。
这
,或许便是多年后的她们吧?
·
平阳侯府。
待客花厅。
窗外槐花树开出了满头白,在雪白窗纸上留下了婆娑剪影,一人高的青花瓷大花瓶旁,上首太师椅上坐着蒋父与蒋安氏,左下手坐着蒋奕文与蒋明娇,另一边立着拘谨的葛姨娘。
虽然蒋父与蒋安氏都让她坐下了,葛姨娘只是胆怯不敢坐,立在了太师椅后。
正中青石地板上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蒋安氏语气温和:“葛姨娘,今日特地让你过来,是为了婉儿的事。上次的事我已与你说了,你当时也是听明白的。婉儿的尸体并非被鬼摄走了,而是被人藏在了掏空的棺材里,给用运冰车子偷走了。”
“现在我们已经将那运冰车的车夫抓到了,待会儿就让他交代出婉儿的下落,你且不要太过焦心了。”
葛姨娘胆怯望着跪着的那人,后迅速低下了头。
“多谢老爷夫人为婉儿挂心,奴婢知道了。”
大抵是因为胆怯,她声音有些发哑。
蒋明娇轻轻抬眸,语气不紧不慢:“姨娘最近是染了风寒吗?嗓子似乎不太舒服?”
葛姨娘声音更哑了:“……回二小姐的话,前天晚上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