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么雪山外。
一群人将帐篷围得严严实实,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地喃喃念叨着。
“国公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神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救好国公爷的。”
“咱们一路遇上这么多艰难苦阻,每次都逢凶化吉地走过来了。这一次眼看就要走投无路了,又在最后关头被女神医和阮将军找到了……就像国公爷常挂在嘴边的,不到九十九岁,阎王爷都收不了他的命的。所以,国公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灶王爷何仙姑,你们一定保佑国公爷没事啊。”
……
在众人焦急的祈祷声中,帐篷门被唰地一声掀开。
戴着口罩的蒋明娇大步跨出了门。
众人皆围了上来,焦急望着蒋明娇想问又不敢问。
“国公爷性命保住了。”蒋明娇先说了一句好消息,又道:“只是他之前因连日高烧咳嗽伤了身体,此次又遭逢受伤失血过多,身体情况实在不太好。喀么雪山上气候苦寒不适于养病,我要把他转移到山下,温暖的城内休养一段时间,才能令其情况好转。”
只要人没事就好。
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女神医在,国
公爷就是晚些醒过来,这条命也一定抱住了。
众人对此决定都无异议,齐齐松了一口气。
蒋明娇这才肃然问道:“方才你们说国公爷是被庞亦彬给偷袭了?”
“事情要从庞亦彬奉朝廷之命,到边疆军内做监军,被国公爷抓住了通敌罪行说起……”
跟着刀五与大部队会合后,齐思行已弄清了事情究竟。
作为亲兵的她轻轻垂眸,将庞亦彬在山洞内所做之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安静听完了事情经过,蒋明娇轻眯起眼睛,勾起了一个堪称平静的笑容:“所以他第一次为了逃跑,利用余震杀了一名副将,第二次又为了抢走入门的钥匙,偷袭打伤了国公爷?”
齐思行点头。
“他肯定是故意的。”一名士兵咬牙切齿道,“他肯定是跟了我们有一段时间了,摸清了我们保护国公爷时的换防。等到国公爷找到了钥匙的当天,他就偷偷替换成了国公爷的亲卫,趁着国公爷不备,打晕了国公爷与其他亲卫们,抢走了钥匙。”
“可恨我们找了那么久,被他摘了桃子了。”
“真是一个聪明人啊。”蒋明娇笑容愈发平静。
不了解蒋明娇的人只是跟着点头。
无论从任何
角度说,庞亦彬的确都是个聪明人。
但熟悉蒋明娇的刀二与刀五,却迅速动作整齐划一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作为女神医的身边人,他们深刻地知道女神医敢爱敢恨与有血有肉的性格。
她有高尚巍峨的一面,亦有心狠手辣快意恩仇的一面。
每当她露出这一笑容,就意味着一件事。
她生气了。
那一个被她当做敌人的人,将会死的很惨非常惨以及不一般地惨。
他们坚信着,就算庞亦彬这回提前发现了喀么雪山秘密,最终亦一定在女神医精心筹谋下,把所有秘密对女神医和盘托出,还对着女神医叫菩萨的。
果然他们紧接着就听见了女神医的声音。
“哦对了,国公爷被救出来的事,你们暂时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若是有人一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们只说国公爷情况不太妙,被救出来后很快就挺不住了。”
凝视着远处耸立的喀么雪山,蒋明娇勾起一个堪称冰冷的笑容,“既然庞亦彬和陆胡蒙他们这么想让国公爷出事。我们就提前让他‘称心如愿’一回,短暂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也算是对他们‘聪明’行径的奖赏了。”
众人自然点头无不不从。
刀二刀五却齐齐单手竖起,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庞二公子,请您节哀。
我们,提前给您挖坟了。
·
当夜。
讷米寺。
把国公爷安顿在床上,用温帕子擦干国公爷嘴角药渍,蒋明娇扭头对姜太医温声道:“以后我出门去救助站时,就要拜托姜太医照看着国公爷了。”
姜太医一口答应下来。
国公爷已被找到,性命暂时无虞,心里一颗大石落地,蒋明娇由内而外轻松不少。
她出了厢房的门。
讷米寺内情形一如往常。
厢房的镂空木门半开着,漏出一线橘黄色烛光,身着黄褐僧袍的主持,微微佝偻着腰,在青石地砖上投下缄默的灰影,不知疲倦地平静敲着木鱼念着经。
咚——
咚——
咚——
有规律的单调木鱼声里,坐在信众身前的中年僧人,也盘坐在灰白蒲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口中喃喃有声地念经。
一大群信众围坐在讷米寺庙正中,亦跟着闭眼小声地念诵着经文。
尽管甘州城的各项秩序已慢慢恢复,百姓们的生活正不断走上正轨,沉迷于神佛的人愈来愈少。更甚至许多人开始诋毁讷米寺的‘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