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侯戍守边疆多年,堪称西北守护神,只因一个虚无缥缈的地宫传闻,就被人故意污蔑谋逆至满门抄斩,全家妇孺亦皆被屠杀无一活口,这事听起来实在荒诞。
但魏国公却并无多少怀疑,喃喃回忆道:“难怪了……当年我就觉得老程头一家出事的时间实在奇怪。西北侯一府戍守边疆不是一年两年了。若真的要对他们动手,在大战前后动手不是更好,为什么偏要挑那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
“还有幕后之人行事之狠毒亦令人疑惑,西北侯全家男丁被满门抄斩后,他们竟是连全家妇孺都要屠杀干净……”
“若是因这一地宫消息的走漏,而要灭口就完全说得通了。”
一路走来大家都可以感觉到,这地宫是如何恢弘壮丽。他们心里也隐隐有着感觉,铸造它的人必定是身份不凡,并在里头藏了重要的秘密。
只是……
“会是谁呢?”魏国公环视着高大空旷的地宫,似是呢语地喃喃道,“这里原来的主人会是谁呢?里头又藏着什么呢?”
邱艾剑摇头。
两任西北侯都未能弄清这一问题,他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人,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蒋明娇冷静道:“我们没有用西北侯
留下的钥匙,却同样打开了石门。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扳指可能与地宫前主人有关?”
众人皆扭头看阮靖晟。
阮靖晟沉默摇头:“父亲从未与我说过他的家世。我知道的与你们知道的一样。”
大家皆一时沉吟。
程相原名程高钟,字慎己,出身寒门才能出众,入仕后二十年便爬到了宰相之位,在位数年里不党不群,以其出众的治国能力,在先帝在位时堪称家喻户晓。
‘皑皑白雪洗忠骨,烈火灼泪雪笔陈’,便是他在无辜冤死后,京城百姓们自发给他的挽诗。紧接着便是大周的‘铜陵之耻’。
……
只是这些对解开地宫谜题,似乎并无多少帮助。
程相亲手雕刻的扳指,为何可以打开这一地宫。程相又是如何知道这一纹饰,他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
一时众人疑窦丛生。
“暂时想不出谜底,不若将问题搁置。”蒋明娇看向邱艾剑道,“方才邱义士也说了,西北侯当年在此留下了证据。”
邱艾剑看了阮靖晟一眼。
阮靖晟朝他微微点头。
邱艾剑才对众人微一点头,再次朝墙角走去。
众人边跟着他行走,边打量起了周围。
这是一个颇为偌大空荡的石室,四周皆被
天然石壁围起来,呈现一个极为规整的长方形,石壁的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被安了一个烛台。虽然蜡烛已经烧干了,但可以想象其灯火齐明时,是何等古朴天然的壮丽。
刀五摸了摸胳膊道:“虽然邱义士说这不是西北侯府的祖坟。但这地方看着也太渗人了,就像一个天然的石棺材一样。”
众人都暗自认同。
——这环境实在诡异。
邱艾剑再次来到一排箱子前,打开了一个标着乙字的箱子:“这就是了。”
阮靖晟打开了箱子,里头是一副画像、账本与西北侯府人口册,和半个令牌。
西北侯当年罪名是谋逆。
具体情况是身在边疆的西北侯,忽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调令,说京城有人谋反需要西北侯去护卫。那调令令牌与先帝的一模一样,传令的太监也是先帝的贴身太监,西北侯不疑有他,当即就率兵出发了。
待西北侯到了京城才知,这是一场瓮中捉鳖计,早有人朝先帝告发了他收了回鹘王银钱要通敌谋逆,会在这时候冲到京城勤王。
而西北侯恰在此时来了。
先帝当即勃然大怒,无论西北侯如何辩解都不听,再得知西北侯府后院被挖出白银三十万两后,更是铁了心地要把
西北侯一家按谋逆处斩。
这时西北侯才发现给他传令的太监,竟在一个月前在京城暴毙,他收到的调令也不翼而飞。
他百口莫辩。
最后西北侯一家只能含冤,被多疑的先帝给斩了满门。
这一整个事件里,真正钉死西北侯的是,西北侯与回鹘王的一沓通信,西北侯家里莫名出现的大量银两,与西北侯手中莫名消失的调令,以及那一个无端暴毙的太监。
蒋明娇拿出半块调令:“这应当就是当年那枚调令吧。”
阮靖晟道:“是。”
“看来当年老程头在来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把令牌分成了两半保存,希望能在陛下面前,给自己作为证据了。只是他终究还是弄丢了一块。”魏国公沉声道:“剩下的半块调令不足以翻案,所以他才只能将它留了下来,等待着后人为他洗冤。”
蒋明娇抬头道:“但如果我们找到了另外一半呢?”
阮靖晟与魏国公一瞬扭头看她。
蒋明娇平静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幕后黑手想必也不会随意扔掉。只要我们找到那人是谁,顺藤摸瓜,便极有可能找到剩下半个令牌。”
阮靖晟与魏国公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