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正厅另一边。
因为双方间根深蒂固的偏见,与冰冻三尺的误解和敌对,尽管身处一个屋檐下,尽管魏清轩‘苦口婆心’劝过数次,阎洪湖与孟海生与其手下的两拨人,纵然相遇也都几乎无交流。
因此孟海生并不知阎洪湖处发生的事。
他只是享受着小兄弟送来的灵丹妙药。
“这药见效也太快了。抹上去一下就不疼了,伤口的血也很快止住了。抹了药以后,我可算是活过来了,浑身都有知觉了。”在摔伤的胳膊腿上被抹了药后,孟海生由衷地长长叹了一声,“小兄弟,这次可真是多亏你的药了。虽然你嘴上说得轻松,兄长可是知道你拿到这些女神医开的药,花了不少功夫吧。”
陆胡蒙神情冷漠。
呵。
你这傻叉。
那些药就是他们阵营的,他拿药可不就是‘嘴上说得轻松’么。
魏清轩腼腆笑着:“孟大人您太客气了。你们都是陆兄长的同僚与师兄弟,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孟海生摆了摆手道:“一直叫大人大人的多生疏。既然你是陆师兄的好兄弟,就也是我孟海生的兄弟了。以后别叫我孟大人,叫我孟哥就行了。”
陆胡蒙无情冷笑。
呵。
阎大哥、陆大哥、
孟大哥……金小兄弟,我当初怎么没看清你有这么多好哥哥呢?
魏清轩迟疑道:“这多不好意思。”
孟海生板下了脸:“小兄弟瞧不起我了不是。”
陆胡蒙冷酷嗤笑。
放心。
有一天你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让他瞧不起你的。
“孟大哥。”魏清轩似乎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之前就听陆兄长说过好几次,他要奉庞相命令救庞二公子出来。这回你们没救出庞二公子,只拿出了一封信,庞相会不会……?”
孟海生沉默摇头。
魏清轩止了话头安慰道:“孟大哥,我相信庞相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的。”
孟海生摇头道:“小兄弟,你不懂。庞相并不只是为了庞二公子,才让我们去这一趟喀么雪山的,他还别有目的。具体是什么目的,他也没和我们透露。我想能了解这件事究竟的,也就只有我的老师了。”
孟海生的老师是庞相的门生,程贺。
“事情好复杂啊。”魏清轩佯装懵懂的挠挠头,又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段时间似乎没见到程大人?”
孟海生摇头叹道:“他老人家虽然带着我们来甘州城了,可还在忙活着策划京城被推迟的春闱呢。估计还得要忙一段时间
,他才能脱出身来料理这边的事吧。”
魏清轩哦了一声。
“这回没救到庞二公子,我估计老师不会在甘州城多留了。”孟海生问道:“小兄弟,你对甘州城更熟悉一些,情报也应该比我灵敏。听说女神医已经打算启程回京了?”
魏清轩压低声音道:“是有这么回事。喀么雪山已经在撤兵了,西七坊也正在筹备出行要用的车马粮草了……所以大家都在说,女神医应该不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孟海生比陆胡蒙更年轻气盛,性格也更为冲动易怒。
他摸着屁股上的伤,冷笑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孟海生平生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之前还担心女神医一直偷摸着不敢出来,这仇一直报不了。现在以有心算无心,我倒要看看若在离开时,当着甘州城全城百姓的面丢个大丑,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来敢招摇撞骗!”
魏清轩小心翼翼问道:“孟大哥,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孟海生理所应当地道:“小兄弟你对甘州城更熟悉,当然还需要小兄弟的多多相助了。”
他如此这般对魏清轩吩咐一番。
魏清轩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握紧了拳头:“孟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您办好这件事的。”
孟海生拍了拍魏清轩肩膀表示满意,自信地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就尽等着看离别那天,你孟大哥设计出的好戏吧。”
唯有陆胡蒙猛地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
看你的好戏?
让魏清轩这个通风报信的卧底,看你怎么跟着女神医后头,找屁吃的好戏吗?
那的确是一出好戏呢!
蠢货!
·
甘州城。
西七坊。
正值日夜交替时分。村口公鸡才叫了一两声,墨蓝色夜幕仍笼罩着大地,细碎星子如碎金般闪烁时,五月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悄悄爬起了床。
从门口高高的柴堆上,抱下了一小搂柴火,熟练的生起了大灶,热熟了昨晚的窝窝头,她趁热揣了一个在兜里,重新盖灭了火堆。
“阿巴——”
床上一个妹妹被火声吵醒了,揉着眼睛叫了一声。
五月过去揉了揉她脑袋,做了一连串手势:‘我出门了,窝窝头在锅里热着,醒来了自己吃’。
妹妹乖巧点头。
五月露出一个小小笑容,挎起了自己缝的小包,披着清晨浓重的露水与冷霜,朝着墨蓝色天幕尽头,缓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