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陷入安静。
在一直以来的接触中,众人眼里的李管家,都是待人不卑不亢行事大方得体,喜怒不动于色,实力不容小觑的深沉之辈。
此刻他黯然地垂着头,背脊微微佝偻,颓丧且自责地袒露着自己过往伤口,实在太像一个痛恨自己弱小的好哥哥,会令人忍不住动恻隐之心。
侍卫们皆不忍偏过了头。
刀五亦皱了皱眉,抬头询问地望向阮靖晟。
“为寻找妹妹费了这么多气力,李成信你倒是个好哥哥了。”阮靖晟似乎也被打动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听不出情绪地评价一句。
李管家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刚欲再次示弱地开口:“侯爷,我说得都是真……”
阮靖晟便冷然嗤笑一声,加重了语气道,“只是你把我们都当傻子?以为这般编一套谎话,惺惺作态一番便能骗过我们了吗?”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武冠侯府的手段,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人皆是悚然一惊。
李管家还在骗人?
他们竟被愚弄了?
李管家瞳孔极快紧缩一瞬,面上依旧黯然地垂头道:“侯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靖晟用脚尖挑起他手腕,踹飞了他藏在腕内的尖刀,冷笑
着道:“一个为自己走失妹妹哀哭的哥哥,会随时都做好了攻击姿态?”
“还是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在高丽做的那些事?”
“譬如当年那碗令你母亲畏罪自杀的鸩毒,是你亲手喂到她嘴里的。只因为你怕她在审讯时抖搂出,你在夺嫡时对你父皇做过的事,令你也跟着丢了性命,再无翻身之机了。”
“又譬如画魂人当年坠湖,根本就是你动的手脚。你想做一番苦肉计接近他,便偷偷找人推了他下湖,并在他落水垂死时跳下去救了他,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事后你又假装因落水病了足足一个月,令他对你愧疚又感激,从此愿意收留你在府里了。”
“一个亲手杀了自己母亲,玩弄自己亲兄弟感情的权利动物,会单纯只为了十年前的兄妹情,从高丽奔走到大周京城,花了足足一年时间寻找?”
“李管家,你真以为你能骗过天下人?”
李管家心知自己画皮已被彻底剥掉,便再也不伪装示弱了,面庞冷漠无情地道:“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知道,武冠侯果然好手段。”
阮靖晟并不理会他的吹捧:“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找那个女孩?”
李管家不顾架
在脖子上的刀,腾地站了起来,直视着阮靖晟道:“侯爷,我又为什么要告诉您?您似乎忘了您的夫人还在我这里。您不是对她深情不移,视她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吗?”
“这场对话的主动权似乎在我。”
阮靖晟眼神果然‘紧张’了,扼住了李管家脖子:“你想要对娇娇做什么?”
“咳咳咳……我不想做什么。”被阮靖晟扼住喉咙,李管家发出窒息的咳嗽声,却依旧竭力保持着微笑,“我只是想提醒您,为了您夫人的性命,您最好听我的吩咐,交出您从世子府密室得到的情报,并安全地把我送出府。”
“否则只要我与资料不能平安出府,您夫人也不能平安地回到武冠侯府。”
噌——
侍卫们都拔出了刀,怒视着李管家。
李管家用力咳嗽着:“侯爷,还请您好好考虑。用贵夫人的命还我一条贱命究竟值不值。”
片刻后。
阮靖晟松开了李管家,沉声呵斥道:“放下刀。”
侍卫们皆放下了刀。
李管家得到了自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侯爷,我现在可以带着资料离开了吗?”
阮靖晟抬了一下下巴道:“把在密室里得到的东西都找出来,让他带回去
。”
刀五‘着急’地劝阻:“侯爷?”
阮靖晟喝道:“快去。”
刀五‘不甘心’地瞪了眼李管家,愤然点了几个侍卫离开了。
李管家微笑道:“侯爷是个爽利人。我知道大周人重礼节,为了侯夫人的清誉着想,我还是希望侯爷对这些资料守口如瓶,不要对第二个人讲。您看呢?”
侍卫们怒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李管家只微笑地望着阮靖晟。
阮靖晟声音沉沉:“可。”
两刻钟后。
李管家放出了信号弹,带着资料坐上了马车,对阮靖晟恭敬道别道:“侯夫人目前在我那儿休息。一个时辰后,侯夫人便会被送回到侯府,今天贸然造访真是叨扰侯爷了。”
阮靖晟肃然地一言不发。
待李管家转身一离开,武冠侯府众人面庞上的怒然,皆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同情。
“夫人猜得没有错,他真的把夫人带到他老巢藏着了。”
“想到待会儿他回老巢后,看见老巢被掏空的表情,我真是同情地翘起了嘴角。”
“这与放一头猛虎入自己巢穴有什么不同?”
……
阮靖晟立即无声扭头。
刀五反应极快,一巴掌忽上了那人面庞,字正腔圆地纠正道:“长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