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哀恸于西北侯府冤情,今日的天如吸饱了水般的阴沉,天际低矮地与群山连成一线,仿佛将要坠下来。
站在略高的山顶上,可以遥遥看见远处的山脚道路上,昭仁帝的车架蜿蜒驶来。
显然守卫西北侯墓园的士兵亦看到了这一幕。
“来了。”
“陛下要来了。”
“快把人都绑起来。”
“不能让御林军发现这些蟊贼,否则你我都逃不了好。”
……
他们‘慌乱’收拾着入侵者。阿青璞的手下们为拖延时间,亦愈发激烈地反抗起来。
片刻后,士兵们终于制服了入侵者,将他们的尸体藏在营地,掩饰出一切和平的状态,重新各就各位地看守。
因一番仓促的打斗,他们已无暇再检查地面。
——这正中阿青璞的下怀。
她瞥了眼下属们尸体被藏起的方向,咬牙对身后众人道:“阿庆他们是为苗寨牺牲的,待会儿我们离开时会带走他们的尸体。但现在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牺牲,立即各自找地方藏好。”
然后她带头躲在了一棵高大树冠。
众人皆面露悲色地咬牙点头,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果如阿青璞所料,昭仁帝一到
了山脚下就弃了车架,选择从山道步行上山。
群臣亦纷纷弃了马。
一行人的脚程不快,走了一会儿才到陷阱处。
望着距离陷阱只一步之遥的昭仁帝,阿青璞的手下们对视一眼,皆紧张得呼吸急促。
阿青璞的唇角亦轻巧地勾了起来。
——若是昭仁帝真落入了陷阱,朝堂定将陷入混乱。
因假冒‘燕明珠’的事,她已经彻底得罪昭仁帝。如今她只能依靠大皇子。虽然大皇子在浴兰节灯会时,因为发疯放肆狂言失了民心。但陈王却还好好的。
凭借着二十多年筹谋,大皇子将有极大把握趁乱控制朝堂。到了那时,若大皇子登基,她最少是个从龙之功;若陈王登基,她或许可成一国之母。
届时她将有足够势力与庞仲狗贼抗衡报仇了。
但下一瞬……
阿青璞眼睁睁地看着,昭仁帝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脚步一顿扭过了头。
紧接着武冠侯恭敬上前,低头与昭仁帝说了些什么。昭仁帝神色变了变。武冠侯再恭敬地一拱手,转身上前小心地检查草坪。
片刻后他找出了数串绊马索、一片沾着鸡血的草丛,与装满白磷的袋子。
群臣瞬
间面庞色变:“这些是什么?”
昭仁帝亦目光阴沉。
武冠侯恭敬拱手道:“回禀陛下,若是臣没有猜错,这些应该可以构成一个陷阱。”
阮靖晟将其解释了一遍。
这些东西零散着搭配地看,的确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在阮靖晟的组合讲解下,众人皆纷纷明白了其用途。
他们皆吃惊不已。
“先用隐蔽绊马索将人扳倒,再用莫名出现的血淋头,最后用白磷烧了人的身,这动手脚的人竟是想弄出一出闹鬼戏。今日陛下可是来祭拜西北侯的。这动手的人偏要弄出恶鬼害人,真是好生恶毒啊。”
“这动手的人到底与西北侯府是有多大的仇?”
“这要让西北侯府满门英烈蒙冤而死后都不安生,要背上谋害陛下阴魂不散的罪名!”
“太恶毒了。”
“若不是武冠侯率先发现,以这线索的隐蔽程度。我们恐怕要到一脚踩中才能发现。这捣鬼的人是铁了心不想让西北侯府真相澄清!”
……
一个人忽然小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大皇子动的手。”
一听见这三个字,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臣登时如被剪了舌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抿着唇的昭仁帝,此时才出声道:“走吧。”
众臣一声不敢吭地跟上。
他们沉默来到西北侯府墓前。
西北侯府的墓修的不甚奢华,且因多年无人大肆修缮维护,地砖已然变灰开缝。唯有灰白墓碑上的‘西北侯之墓’五字历久弥新。
当年先帝盛怒于西北侯府的背叛,在诛了西北侯府九族后,还下令不许人收敛西北侯府尸骨。西北侯的尸骨被晾在城外两天,才被姜大夫偷偷带到了边疆。
因而此处只有西北侯的衣冠。
昭仁帝凝视着墓碑,轻叹一口气后,扭头对阮靖晟道:“朕亲自前来祭拜,本是为告祭程叔叔一家的英魂的,谁知因此竟引了一些小人,惊扰了他老人家一家安宁。等大皇子伏罪后,你亲自再给程将军修建一个新的吧。”
此事正和阮靖晟之意。他恭敬地拱手道:“谢陛下。”
众人闻言奇怪地瞥着昭仁帝与阮靖晟。
西北侯府的墓,为何要由武冠侯来修建?
但昭仁帝与阮靖晟二人皆未理会众人。
洪喜禄恭敬递上了香烛香炉纸钱等物。
昭仁帝接过三炷香,跪在了西北侯府的墓前:“不肖侄儿燕倾珩给叔
父请罪了。”
“十三年前西北侯府事发时,侄儿尚在外游历山河,对事情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