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大夫并不知道蒋明娇的所思所想,只是轻声叹气道:“在没有见识过庞仲之前,我很难想象世间人与人的品格差距,会相差得如此之大。”
“我主人一心为民,愿意为了不起战端与民安息,将唾手可得的帝王位推出去。”
“而庞仲呢?”
“他似乎把这一辈子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当皇帝上了。他不在乎道义廉耻,也不在乎光复大成帝国荣光,更不在乎国师他们的理想与忠心,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与名姓,他只是想做那九五至尊。”
“哪怕顶着他人的名字身份,扮演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只要能坐在那把龙椅上,他就都可以忍受都不在乎。”
“他,太狠了。”
“不过这一个偷天换日的计划,只是他的一个在找不齐钥匙,打不开地宫后的一个备选。”
“以庞仲隐忍谨慎的性格,这样的备选计划应该还有许多。”
“这计划又疯狂又大胆又容易出意外了,要活生生磨灭自己的身份,李代桃僵地扮演一个人几十年,实在是太过艰难了。我不觉得庞仲最终会采用这个计划。”
……
蒋明娇只是沉默不语。
胥大夫是站在事情未发生前,一
个正常人的视角,来评价这一个疯狂计划的。
所以他只觉得这计划不太可能被实施。
她却是经历过后世的。
因而她知道这个计划,在几年后就被实施了。
几年后,庞仲因芝麻绿豆般的小罪名,轻易地被处死了。在他死后,病了足足半年的昭仁帝便神奇地痊愈了。
紧接着,痊愈后的昭仁帝大施拳脚,毫无阻碍地接收了权倾朝野的庞仲留下的势力,顺利地大权在握坐稳了皇位。
再然后就是蒋家被近乎玩笑般地被灭门。
……
蒋明娇甚至怀疑,上一辈子阮靖晟在对抗突厥人时,因朝廷久无援兵而困死的牺牲,背后也很难说没有,当时换了芯的‘昭仁帝’的暗示与推波助澜。
毕竟昭仁帝并不是会在乎功高盖主的人。
庞仲却会是。
胥大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道:“不过说起了庞仲,我也就想起来了。在被小主人带来苗疆之前,我就隐隐觉得庞仲与庞相府的状态都有些不对。”
“怎么说呢,都有些不符合性格的过分安静了。”
“仿佛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一场大战前的压抑准备期,以及一场爆发前的无声铺垫期。”
“因
为察觉到了这种令人不安的紧张氛围,哪怕小主人不派人找到我们师徒二人,我们都是要离开京城的。”
……
“大战前的压抑准备期吗?”蒋明娇轻轻眯起了眼,想起了大哥对她说的,因皇后娘娘的影响,昭仁帝已许久没找父亲入宫的事。
在与她两个身份的斗争中节节败退,让昭仁帝不断夺去了朝堂大势,地宫钥匙又迟迟找不到后……
庞仲也会着急,也会忍不住了吧。
蒋明娇抬头望向阮靖晟。阮靖晟亦默契地看向了她。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心内都有了计较。
阮靖晟沉声道:“胥大夫,您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我们相信您的判断与感觉。既然您说庞相府最近状态不对,那么我们就必须提起十分的警惕心来应对。”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拿到剩下的两把地宫钥匙,解决掉大长老的事,取得地宫的控制权,掌握先机才是。”
“您把您手里的地宫地图给我们吧。”
这是阮靖晟第三次提出要地图。不同于前两次宁死不屈的坚决抗拒,这一次胥大夫只犹豫了一瞬,就迟疑地抬头。
“侯爷,既然您已经拿到主人的两枚钥匙,
是老夫的小主人,老夫便应该把地宫地图亲自送到您手上的。”
“只是地宫地图,目前真的不在老夫身上。
“当年主人下山后,我们一群老伙计都各自选择了去路。这地图便被其中一人带走了。”
“不过老夫可以把地宫地图的下落告诉小主人。小主人只管派人去取即可。”
阮靖晟轻眯起了眼,审视了胥大夫半晌,才沉声开口问道:“地图在哪儿?”
胥大夫略带犹豫地道:“说起来路途可能有些遥远,但既然小主人与夫人都去过地宫了,应该也是知道这地方的。”
“甘州城的寒山寺。”
“寒山寺,在甘州城亦是有名的寺庙了,屹立百年香火不断香客众多,在百姓间都有极好的声名。那位老伙计在下山后看透世事,便是在这寒山寺静修。”
“我且写封信给小主人。小主人只肖拿着信去找他,他自然会把地图交给小主人的。”
……
顶着胥大夫的歉意目光,蒋明娇不咸不淡地嗤地笑了一声:“胥大夫果然是人老成精,都已经对我们说了这么多密辛了,竟还未完全放下怀疑,要不着痕迹地试探我们一把。”
“这第三把地宫钥匙,分明是
甘州城的讷米寺方丈赠予的,我们平白无故跑到寒山寺去叨扰做什么?”
听到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