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山壁阻断了火势蔓延。待顶天立地的大门彻底关闭后,众人已再找不到半分火苗了。
感受着略显清凉的空气,众人靠着山壁休息时,都难得地松了口气,有了种死里逃生感。
毕竟方才山道的大火真的太浓烈了。
大长老真是个疯子。
默契地安静休息片刻后,庞亦彬抬头看向了蒋明娇:“蒋二小姐,方才我听说您手中已经有地宫地图了?”
蒋明娇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庞亦彬:“庞公子是有意见么?”
蒋明娇说这话时是带着笑的。庞亦彬仍听出了威胁意味。
他略微沉默后道:“我只是有些震惊罢了。尽管此前早有预料,但蒋二小姐您的手腕与能力,仍然比我的想象中要强了太多。”
蒋明娇只挑了挑眉,坦然接受了这份赞赏:“庞二公子亦如传闻般眼光颇炬。”
然后她话锋陡然一转:“我们现在已进入地宫了,只要打开第一道门,便要面对需要九把钥匙一齐开锁的第二道门了……”
“庞公子的意思是……”
蒋明娇并未将话说完,庞亦彬却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在要最后一把地宫二道门的钥匙。
当初他是答应过,在亲眼目睹大
长老身死后,便会把这两把钥匙交给蒋明娇作为谢礼的。
现在……
扫了眼感受着周围警惕的大周士兵们,庞亦彬略显狡黠地一笑道:“蒋二小姐,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京城有一个‘赛孟尝’的称号么?”
蒋明娇饶有兴趣地勾唇:“愿闻其详。”
只把周围士兵当做无物,庞亦彬彬彬有礼地道:“一嘛,就是我出手阔绰,府里养着一堆清谈的门客文人,豪爽个性与泼天富贵都与当年的孟尝君一般无二。”
“这第二点,便是我有一项格外突出的优点了。”
他望着蒋明娇,缓缓拖长了声音道:“比如,我平生最是能屈能伸、善识时务、从不主动找死。”
“多谢蒋二小姐这一路的保护,与替我除掉迫在眉睫的心腹大患的大恩,这是我的谢礼。还望您千万不要客气。”
他朝蒋明娇微微鞠了一躬,递出了那枚地宫钥匙。
阮靖晟拿过了钥匙,检查过后才递给了蒋明娇:“娇娇,是真的。”
蒋明娇露出一个微笑:“庞二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
感受着士兵们了退后一步,庞亦彬不动声色地含笑道:“既然如此,我这爽快人能否再请蒋二小姐帮一
个忙。”
“我们的来路已被堵死。这地宫占地面积颇大,若要如无头苍蝇般地转,我只怕要重复在甘州城地道时,困若饿殍的惨剧。”
“既然蒋二小姐有地宫地图,还请您能行个方便,为我指一条明路,让我能尽快回京,看一看我父亲这辈子究竟准备了何等大业,连我这儿子都不让知道。”
他意味深长地抬眸道:“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有幸与蒋二小姐再合作呢。”
蒋明娇亦了然地笑道:“那倒真是令人期待呢。”
双方目前还是合作关系。
蒋明娇并未打算为难庞亦彬,大方地给了他十来个人与十几天的干粮,为他指了一条回京城距离最短的小道。
庞亦彬朝蒋明娇拱了拱手,干净利落地就离开了。
蒋明娇与阮靖晟在原地,目送着他的离开。
直到望着他背影彻底消失,阮靖晟才挑眉问道:“娇娇,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庞相派他到苗寨来是为了保护他,而不是为了流放他?”
‘保护’与‘流放’,这二者间的差别可太大了。
庞仲让庞亦彬带着钥匙到苗寨,的确是在保护庞亦彬。
这也非常能够理解。
庞仲此次要在京城实施
的计划实在太大胆与疯狂,甚至可以说挑战人的想象力。
尽管有着多年的计划与筹谋,庞仲仍不能有万全把握。
庞亦彬是他养在身边,精心培养的庞相府继承人,是庞相府真正意义上的希望。
庞仲又一向谨慎多虑。
为避免计划失败后功亏一篑,他提前将庞亦彬送到天高地远的苗寨,是在为庞亦彬铺一条后路。
否则,庞仲怎么会把他最为珍重的地宫钥匙,交给庞亦彬一路带到了苗寨。
庞仲的确是恋权,并对庞亦彬有着微妙的忌惮。但这不能否认他对庞亦彬的重视。
从庞亦彬到苗寨后,蒋明娇偷偷拦下的,好几批庞相派来保护庞亦彬的夫子、侍卫、和大量的钱财,更能够看出来庞仲是真的重视这个儿子的。
但……
蒋明娇是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庞亦彬的。
相反,她还会带着庞亦彬来白龙雪山,亲耳听到大长老对他的仇恨,加深他对于庞仲的怨怼。
要知道,大厦倾颓都打内里来,千里长堤都从蚁穴始烂,刀子永远是从背后插的最痛……
“当初我让人在地牢里,日日对庞亦彬洗脑时,他只是固执且高傲地表示我手腕太过低劣,是不会
动摇他的内心的……”
蒋明娇轻笑着道,“如今才不到三